霍家對沈家豈會絲毫沒有想法?
沈家倒臺,霍家應是喜聞樂見。
而霍懷定這麼樂呵,定是胸有成竹。
話說回來,霍懷定親自北行,北境到底什麼一個狀況,幾乎是他說了算了。
再者,皇上的態度亦清楚。
這個時辰,所有姓沈的、原本該上朝的官員都沒有露面。
連少保沈燁都不見蹤影。
宮門開啟,官員快步往金鑾殿。
朱桓和朱鈺已經到了,一個鎮定,一個佯裝鎮定。
霍以驍看得清楚,見禮之後,站在一旁。
皇上在龍椅上坐下,底下三呼萬歲,因著是大朝會,殿內殿外的聲音疊在一起,頗有繚繞之感。
有御史出列,直指皇上圍沈家府邸做得太過了,眼下只是有人狀告,並未證實內情,沈家作為皇太后的孃家,不該受此辱。
亦有言官道,私運鐵器是重罪,換了其他人家,別說圍了,直接先扔進大牢裡都不算過,是與不是,查了再說。
皇上沒有開口,由著底下吵了兩刻鐘。
官員們你來我往吵得面紅耳赤,皇上沒有一點兒反應,紛紛著急。
“這麼激動?”皇上這才緩緩道,“不如都跟著三司的人,去一趟歸德府,再去一趟北境三關?站在那些鐵器跟前,站在定門關下,再吵上一個時辰?”
這話不好接,只能低頭受著。
皇上也不想在這事兒上多費口舌,便看了趙太保一眼。
趙太保會意,站出來講杏榜狀況。
共有考生多少,交卷多少,上榜多少,其中監生幾位,各地舉子幾位,哪裡的考生最是出眾,洋洋灑灑,一堆數字。
原是無需說得這麼細的,一份摺子遞上就好,可趙太保知道皇上心思,就拿這些東西磨大殿內外人的心性。
磨得都倦了,等下也就懶得吵了。
趙太保講得細,語速慢,時不時還咳嗽兩聲,別說底下官員了,連皇上聽著都沉悶地眼皮打架。
直到,他念到了沈鳴的名字。
一時間,很多官員都懵了。
顧不上什麼禮數不禮數的,猛得抬頭看龍椅上的那位。
皇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看起來是知情的。
這下,越發使得人不解了。
皇上什麼意思?
他們先前都以為,沈家這次是栽定了,難道,他們體會錯了聖意?
糊塗的人很多,心裡都沒有底,也就不敢在大朝會上胡亂發言了。
確定無人有事啟奏之後,吳公公喊了退朝。
官員們魚貫退出去,面上端著,給家中有人上榜的官員道喜,再多的,亦不說了。
事情既不明朗,此刻多說多錯。
霍以驍與朱桓先回了兵部衙門。
袁疾一人面對兩人,覃尚書與黃卜慶的位子都空著,他只覺得呼吸都緊了。
霍以驍沒有看案卷,也沒講究坐姿,斜斜往椅子上一靠。
“昨兒在御書房裡留得久,還沒有與殿下說歸德府的事,”霍以驍慢悠悠道,“我跟著宋大人上船……”
朱桓側著身看霍以驍。
他知道,這不是霍以驍給他解釋來龍去脈。
若要說其中隱情,這裡不是好地方。
這些話,不過是說給袁疾聽的。
果不其然,霍以驍怎麼嚇唬人就怎麼說,講他一刀殺了武安規,本來一句話的事兒,被他細細描述,以不輸話本子上的細膩,生生把朱桓說得後脖頸冒汗。
這就更別說袁疾了。
袁大人只覺得身下座椅都潮得要命,屁股都是汗。
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