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年相處,她十分了解溫家上下都是什麼性情。
不會生事、亦不怕事,該使勁兒時,沒有哪個躲懶。
夜裡,溫辭依著桂老夫人的吩咐,寫信去歸德府。
數日之後,這封信到了戴天幀手中。
戴天幀拆開火漆時,神色十分輕鬆,待看完了信中信,面容越發沉重。
寧陵縣。
他看了一眼手邊放著的文書。
厚厚的一疊,最上頭的就是寧陵縣的資料。
是的,即便京中沒有發現朱茂的異動,戴天幀也已經察覺到了些許。
寧陵縣驛站的驛丞叫年百戈。
地方上的驛站,每年的開銷銀錢,是從縣裡撥過去的,驛站的大小官,也都是掛在縣裡、州府裡,可若說管轄,他們則受兵部車駕司管理。
出錢的和管事的,不是同一處,使得一些驛丞,就左右搖晃上了。
歸德府也屬南來北往的要地,依著宋大人的想法,驛站都得儘量弄得好一些。
不說多麼光鮮、富貴,起碼得整潔些,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讓來往的官員、驛兵等歇覺時能舒坦些。
縣裡的驛丞,有些很認同,反正是府衙出銀子,他們拿錢辦事兒,又不自家掏錢,卻也有一些不合作的,推諉拖延,過一月算一月。
那年百戈就是後者。
這麼一個得過且過的驛丞,昨兒突然來了一趟府衙,陪著笑臉,提出讓殿下南下迎靈的儀仗從寧陵縣過,這如何能不讓宋秩和戴天幀覺得稀奇呢?
第783章 套
年百戈那人,很不入宋秩的眼。
可驛丞受的是兵部管轄,宋知府只管出錢,管不到人家的帽子上。
宋秩也不至於為了年百戈的這點兒毛病,就上書兵部,要撤換他。
說到底,年百戈只是混日子,又不是惹是生非、危害鄉里。
先前也聽說過,年百戈有親戚在京中,是貴人身邊做事的,大事兒上未必會幫他出頭,但小事兒上抹平,似是輕輕鬆鬆。
宋秩好好當著知府,也不想莫名其妙去得罪個貴人。
戴天幀想了想,拿著信去找宋秩。
宋秩剛忙完一陣,一面與師爺說話,一面養神。
戴天幀看向師爺。
師爺敏銳,起身道:“坐了大半天,腰痠背痛,我出去走兩步。”
待師爺離開,好奇的宋秩從戴天幀手中接過了信。
宋秩看完,一個頭兩個大。
他認出來了,信上是那位“賢侄”、不久之後的太子殿下的親筆。
上頭寫的內容,足夠讓宋秩喘一口大氣。
宋秩點了火摺子,把信燒了個乾乾淨淨。
“我就說,”宋秩邊整理紙灰,邊道,“那年百戈昨兒過來,我就覺得他怪得很,混日子混成他那個樣子,突然間就想迎皇家儀仗,他那驛館,短短時間內修得出來嗎?原來、原來竟是有這樣的緣由!”
戴天幀道:“我仔細翻看了年百戈的留檔文書,他的表侄兒是大殿下的親隨。”
“就他那懶散骨頭,家裡還能出個皇子親隨,也是燒了高香了。”宋秩哼了聲。
話說回來,他們歸德府是不是沒有好好燒香啊!
先前鐵器私運,從嶺南到關外,陸路遠、水路長,前後行上數月的路程,偏偏被那位殿下揪出來時,就在他們歸德府境內。
彼時不曉得那位身份,看他那手起刀落的架勢,真把宋秩嚇了個夠嗆。
這一回,從京城往江陵,又是路途漫漫。
大殿下要行歹事,竟然也挑在了歸德府。
萬一一個不小心,真出了狀況,他宋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