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宅那兒嘗過了,和老太太一道,我吃著挺香,又滑又嫩。”
霍以驍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哪位老太太?”
“曾祖母。”溫宴道。
霍以驍這才慢慢點了點頭。
也是。
其他的老太太那兒,溫宴大抵是不會去。
倒不是溫宴不招長輩喜歡,亦或是老太太們不願意有個不太熟悉的晚輩陪著,而是,論親疏,還是與金老太太最近。
沒有不與金老太太往來,反而往其他各處走動的道理。
溫宴支著腮幫子,輕聲問:“驍爺小的時候,也只叫老太太,不叫曾祖母嗎?”
霍以驍的眉頭疊起,看得出來,不太願意講這個話題,沉默著喝了兩口湯,還是答了一句:“小時候叫曾祖母……”
這個小時候,自然是六七歲、被送到前院生活以前了。
溫宴太瞭解霍以驍了,聽他這麼說,就猜到了。
至於到底何時改口,與府中其他人一般“尊稱”一句老太太,今兒大抵是不好問了。
那年變化,是金老太太心中的坎兒,亦是霍以驍的坎兒。
心結,從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你和老太太處得不錯?”霍以驍問。
溫宴道:“老太太知道我從前畏寒,提醒我注意身體,說的都是些絮絮叨叨的家常話。”
霍以驍又慢慢點了點頭,半晌,補了一句:“看得出來,她挺喜歡你的。”
溫宴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霍以驍看在眼裡。
他記得清楚,婚後回去認親的那一天,溫宴蹲在金老太太跟前,被一群長輩們圍著,亦是這般笑著。
當時畫面,一眼可見的溫馨和睦,仿若是家中得了最最滿意的媳婦兒。
挺好。
而溫宴,聽得出霍以驍只說了一半的話。
“老太太喜歡你,你有空陪陪她。”
她眨了眨眼睛,無聲地應了。
霍以驍睨她。
別看小狐狸現在“無聲”,等下說不定有多少話等著。
霍以驍不想被溫宴佔口頭便宜,乾脆換了話題:“回來時候遇上徐其潤,他說今兒長公主去過沈家,黑檀兒跟著馬車跑了。”
溫宴道:“那應當是跟著馬車去了,只是這會兒還沒有回來。”
霍以驍挑眉。
一碗湯做一份宵夜,其實也沒有很多,兩人一面說,一面就用完了。
黑貓不知道何時會出現,與其等著,不如按部就班地休息,指不定明兒天亮就回來了。
第二日,霍以驍起身上朝時,黑檀兒並沒有回來。
不過,無論是溫宴還是霍以驍,都不擔心黑檀兒出狀況。
黑檀兒的爪子已經長出來了,以它的身手,便是幾個人抓它,都會被撓成大花臉。
再說了,打不過還能跑,貓兒想跑,誰攔得住?
甚至,等到了這一天的傍晚,黑貓還是沒有蹤影。
燕子衚衕那兒,烏嬤嬤派了她的小孫兒來大豐街問狀況。
小哥兒門牙漏風,說話口齒不輕,很是有意思。
他問:“奶給煮了魚湯,貓兒怎麼不去喝?再放下去,不新鮮不好喝了。”
黃嬤嬤抓了一把糖給他:“讓你奶等黑檀兒去了,再做新鮮的。”
小哥兒樂得搖頭晃腦。
溫宴雖然不擔心黑檀兒出事,但也記掛著它的去向。
京城再大,兩天一夜也夠跑幾個來回了,黑檀兒沒有回家,極有可能是出了京城。
好端端的,它出京做什麼?
它跟著的,是長公主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