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李知府手下多年,豈會不知道這位話裡有話。
案子還沒有查出線索,李知府先給他設了個條件——順平伯府便是再胡攪蠻纏,他也別拿曲滸兄弟打人做文章。
溫家也好,伯府也罷,夾在中間的衙門,那都是一條船上的。
一切都是為了臨安府能順利從巡按手裡過關。
溫子甫若在巡按跟前告狀,今日這案子就不好了。
“大人就不怕我母親和弟妹醒過來?”溫子甫咬著牙,道。
李知府道:“我怕什麼?她們醒了,說出那歹人身份,我趕緊抓人結案吶!”
一直站在月洞門後的溫宴亦聽得沉下了臉。
此事與李知府、官員爭位有沒有干係,溫宴依舊拿不住,但對方既然想要個大舞臺,她就給他搭起來。
這布料,還是直接給霍大人過目吧。
第25章 將心比心
寺中不便休養,溫子甫和曹氏安排著,舉家回府。
桂老夫人和安氏皆有傷在身,路上謹慎再謹慎,免得觸及傷口,再傷身體。
如此一來,少不得“大張旗鼓”,又有臨安府昨日上山查案,很快,老夫人婆媳遇險的訊息就傳開了。
溫宴大半夜沒有睡,回到熙園裡補了覺。
待醒來出了屋子,就見黃嬤嬤坐在廊下,拿著碗給黑檀兒拌飯。
“將就著先吃,等廚房空些了,我去抓兩條大些的魚來。”
黑檀兒叫了聲,委委屈屈的。
溫宴聽著就笑了,問道:“廚房裡忙壞了?”
“可不是,各處都忙,”黃嬤嬤道,“二夫人也是腳不沾地,先安頓了老夫人和三夫人,後來忙著應對各家來問候的人。”
溫宴蹲下身來,一面揉貓脖子,一面道:“真是來問候的?”
“姑娘明知故問,”黃嬤嬤笑了笑,“聽說,有幾家明著是問安,背地裡都想打聽事情,難為二夫人賠笑臉。”
“都是這樣的,總有人想看戲,盼著不好,”溫宴道,“二叔母沒有膽怯吧?”
黃嬤嬤答道:“姑娘給分析得明明白白,她再是虛,也不至於面上露怯。”
“也是。”溫宴說完,放開了黑檀兒,往長壽堂去探望桂老夫人。
繞過影壁,溫宴迎面瞧見青珠從正屋出來。
青珠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平日有安氏在,老夫人很少讓她近前。
溫宴見她手裡拿著只空碗,便問:“祖母醒了?”
“醒了,”青珠道,“剛吃了藥。”
溫宴進屋,直到床邊坐下。
桂老夫人直勾勾看著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溫宴也不介意。
她們祖孫本就是“面子功夫”,她演到位了就行了。
先關切地喚兩聲“祖母”,她又轉頭問劉嬤嬤:“祖母還是不清醒嗎?”
“連奴婢幾個都不認得。”劉嬤嬤道。
溫宴坐了會兒,意思到了,剛準備退出去,外頭傳來匆忙腳步聲,原是溫鳶回來了。
溫鳶哭成了淚人。
桂老夫人瞪她,突然又笑了,笑得似瘋似顛,頗為嚇人。
溫鳶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她怪老夫人偏心,可見祖母這般,又委實難受。
溫宴與劉嬤嬤一道安慰了溫鳶一番,又陪著她往暢園走。
溫鳶心急,待到母親床前,見她昏迷模樣,剛止住了淚又簌簌往下落。
安氏額頭上纏著白布,血跡透出來,映得那張臉越發廖白。
“三妹,”溫鳶扣住了溫宴的手,壓著聲兒,問道,“真的是我母親傷了祖母?”
溫宴抿唇:“哪個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