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他們底下鬧騰,按了按眉心,示意吳公公退朝。
吳公公尖著嗓子宣了退朝,朝臣們便恭謹起來。
皇上下了臺階,腳步沉沉往外走,經過俞揮邊上,他道:“沈家下的毒手,你罵不動沈家,捏一隻貓兒做什麼?荒唐!”
俞揮渾身一顫,跪倒在地。
說話間,一內侍沿著長廊跑來,邁過時被絆了一下,連滾帶爬到了皇上跟前。
他氣息不穩,哭著道:“皇、皇上,四殿下歿了!”
皇上整個人一恍惚,虧得是吳公公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朝臣們頃刻間跪了一地,請皇上千萬節哀、保重龍體。
俞揮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梗得說不出來,連跪都跪不住,癱了下去。
皇上無心管底下人狀況,匆匆趕往寢宮。
還不及進門,就聽見了俞皇后嘶啞的哭聲。
宮中各處也都得了訊息,紛紛換上素服,不再著鮮豔顏色。
皇子過世,後續事情一連串,好在有各個衙門負責。
皇上看了朱鈺好一會兒,才回到了御書房。
眼下不是停止政務的時候,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趙太保、金太師都在這裡等他。
見皇上來了,金太師先哀嘆了一聲:“老臣,是老臣想得不夠周全,原以為動柳仁灃,能去四殿下臂膀,他失去仰仗之後大抵就不會……哎,沒想到,四殿下卻因此……”
皇上靠著引枕,搖了搖頭:“不怪你們。”
這事怪不得誰,卻依舊讓皇上覺得挫敗。
最初計劃都很周全,原本可以穩穩當當進行,他再不喜歡朱鈺,那也是親兒子,他從未想過要朱鈺的命。
可事情還是失控了。
朱鈺死了。
沒有運籌帷幄,這種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覺,是皇上最痛恨、最無法接受的。
明明步步為營、明明來回推演,所有的一切還是在頃刻間崩塌。
仿若是層層巨浪漫過堤壩,迎面而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皇上難以自制地,重重捶了下大案。
御書房裡,氣氛僵硬,還好,畢之安來了,算是個緩和。
唐雲翳不治身亡,他除了被黑檀兒抓出來的傷之外,後背落地時,被地上的花盆碎片扎到了要害,失血過多。
順天府連夜審問了帶回來的活人。
沈家死士們一個字都不肯吐露,無論如何上刑,都說不知道、不瞭解。
朱鈺的人手說了些狀況。
他們並不知道那金貴人是四皇子,只是拿錢辦事,聽頭兒的話而已。
可頭兒昨夜死了,他們這幾個說不清頭兒到底曉得多少。
他們只奉命去東明縣,從一宅子裡綁回來一孩子,僅此而已。
“已經使人去東明縣核實了,”畢之安稟道,“城中亦家家戶戶搜查,只是京城太大了,需要時間。”
皇上啞聲道:“需要多久?”
畢之安抿了抿唇。
這可怎麼答?
順天府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孩子長什麼樣!
歹徒們形容的,畫師們拼拼湊湊畫出來的,也只是大致,並不能說,就長這樣。
畢之安只好道:“眼下防著孩子被帶出城,同時加緊對靜慈庵的看顧,那人帶走孩子,大抵會去尋長公主……”
皇上擺了擺手:“朕知道了。”
畢之安疲憊地退出了御書房,走到宮門外,就見小吏急著尋他。
“又出什麼狀況了?”畢之安問。
“發、發現那孩子下落了!”小吏道。
畢之安眼睛一亮:“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