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不知道那些事兒,提出這個想法來,亦是不知者無罪。
等等……
長公主猜到是他了嗎?
方啟川見朱鈺神色變化,知道他內心掙扎,又道:“沈家之罪過,亦是無力迴天,並非是殿下視若無睹。
長公主若因此埋怨殿下,是人之常情。
可就如剛才說的,’人在屋簷下‘嘛,被埋怨幾句就埋怨了嘛。
沈家倒下了,但沈家的人脈與關係,多少還有能用得上的,要是長公主出面替殿下說說,起碼在柳大人胡亂發難時,多給殿下一些支援。
同樣的,長公主又何嘗不是在屋簷底下?
她迫不得已在西山修行,可她矜貴皇女,享受過無數容華,西山太苦了,她也會想回京的。
除了護著殿下您、幫助您之外,長公主難道還能有別的選擇?
就只有您,原就只有您!
您說呢?”
朱鈺說不出來,他只知道,他被方啟川說動了。
長公主未必知道私運鐵器真相,即便知道,她又能如何?
失了沈家之後,長公主自己都是單打獨鬥,那就誰都別嫌棄誰。
長公主難道還有別的路子能走?
沒了呀!
朱鈺道:“方大人所言極是,我是該去見一見姑母。”
方啟川阿諛奉承著把朱鈺送走了,又高高興興回了太常寺。
朱鈺讓內侍備了馬,孤身上了西山,直奔靜慈庵。
西山綠樹成蔭,山道上避去了大量日光,朱鈺內心焦急,依舊是大汗淋漓。
這一趟趕得太急了,他在庵堂前下馬,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坐在地上。
守門的小尼姑想攔又不敢攔他。
庵中住著長公主,而來人雖形容狼狽,但看衣著配飾,都是皇家氣派。
小尼姑猶豫著,只見一物什甩過來,她本能抬手接住,再一看,是馬繩。
朱鈺把馬匹丟給尼姑,大步流星就走了。
庵堂中少見男子,饒是皇上派來守衛長公主安危的守備,也都是粗胳膊粗腰的嬤嬤。
嬤嬤們之中,自有認得朱鈺面容的,見他突然來訪,紛紛愣神。
“讓開!”朱鈺喝道,“我想給姑母請安,都不讓進的嗎?”
嬤嬤們只好退開。
有伶俐的,當即使人去裡頭知會一聲,又領了路,把朱鈺領往長公主住處,免得他在庵中胡亂行走。
道場裡,永壽長公主聽說朱鈺到訪,捻著佛珠的手停了下來。
“誰?”長公主鳳眼揚起,“誰來了?”
“四殿下。”
可領!
永壽長公主冷笑一聲:“他來做什麼?”
底下人哪裡答得出來,只能垂著腦袋。
朱鈺進來了,躬身給長公主行禮,喚了聲“姑母”。
“大熱的天,”永壽長公主看著汗涔涔的朱鈺,語氣帶刺,“難為你還上山來。”
朱鈺只能當做沒有聽出來。
長公主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麼事兒?”
朱鈺硬著頭皮,把京中事情說了一遍。
這些狀況,永壽長公主雖居於靜慈庵中,卻也有自己的訊息來路,她當然知道柳仁灃出事了,而朱鈺對此割尾求生。
只是這割尾,也沒有什麼好效果。
依舊是被柳仁灃咬住了。
思及此處,長公主樂得勾了勾唇。
一出好戲!
可惜她只能在西山上聽人稟報,不能在京裡親眼看著,著實有些遺憾。
“姑母,”朱鈺道,“那柳仁灃居心不良,他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