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婕妤低聲道:“我真想看看,他們小夫妻會搗鼓出什麼名堂來,有點兒意思。”
溫宴備好茶水,回到太妃跟前,替她添了一盞。
娘娘剛端起茶盞,外頭通傳,皇上到了。
眾人紛紛打起精神,列位迎駕。
皇上快步進來,眸色沉沉,走到安置皇后的羅漢床前,俯下身去,一手捏住她的下顎,觀察皇后脖子上的淤痕。
淤痕很深,紅紫色的。
吳公公從鄧嬤嬤手裡接過皇后手書,捧給皇上。
皇上拿起來迅速掃了一眼,眉頭皺成了“川”字。
許德妃把宮人們講述的狀況說了一遍。
皇上聽完,目光從申嬤嬤等人身上滑過。
申嬤嬤一個激靈,忙不迭道:“是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娘娘,以為退得遠些,不會吵著娘娘,沒成想、沒成想……”
“還說這些什麼?”皇上緩緩開口,透著幾分喑啞,他深吸了一口氣,“既是皇后跟前伺候的,這會兒就起來替她整理整理。”
申嬤嬤唯唯諾諾地應下。
皇上從寢殿出來,其他人也一併跟了出來,只徐公公指揮著申嬤嬤等人趕緊收拾一番。
走到霍太妃跟前,皇上嘆著道:“怎的還讓您辛苦走這一趟?”
“這麼大的事兒,總得來看看,”霍太妃道,“我也差不多回常寧宮去了,後頭事兒,還得操持好。”
這個操持,自不是由太妃娘娘來。
皇上扶著霍太妃往外走,交代惠妃道:“你打理一下。”
惠妃垂著眼,應了。
皇上交代下來的,不想打理也得打理。
溫宴跟著霍太妃來,自然也隨著霍太妃走,剛出中宮時候,迎面遇上從千步廊趕過來的幾人。
朱茂動了動嘴,想與皇上說什麼。
皇上一個眼神就給止了,他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一甩袖子又回御書房去。
朱茂恭送父皇走遠,才進去裡頭。
申嬤嬤等人還在替皇后娘娘整理儀容,朱茂不能進去,一眼看到惠妃娘娘統領眾人,他便到一旁尋許德妃。
“母妃,”朱茂扶著許德妃,低聲道,“怎麼是惠妃……”
“別說,”許德妃搖了搖頭,“人多嘴雜。”
許德妃沒有想到俞皇后會這麼奮勇自盡,此刻還有些懵著。
要她說,皇后娘娘在,對他們更有利。
湧動再兇,爭的也就是兒子的未來,朱茂雖不絕塵,但比起那幾個小不點,多少有些優勢,他們母子穩紮穩打,只要壓制住朱桓與霍以驍,未必沒有勝算。
現在好了,又多出了鳳位,心動的人就更多了。
當然,只靠心動不頂用,還要看皇上的想法。
只此刻來看,在皇上心裡,最值得信任、最能打理後宮上上下下的,是惠妃。
她許德妃為四妃,在其他四妃空缺的現在,本該是“第一人”,但她依舊比不了惠妃。
皇上不信任她,代領後宮的,也不會是她。
雖然早前就明白這一點,可要說渾然不介意,當然是假的。
皇后在時,許德妃可以不管那些,惠妃再得器重,也成不了皇后。
而現在,皇后歿了。
惠妃沒有兒子,當皇后卻不一定需要兒子。
皇上若挑繼皇后,與其挑個有兒子的,倒還不如挑個沒兒子的。
看著不偏不倚,沒有屬意傾向。
可實際上呢?
惠妃若入主中宮,她向著誰,還用說嗎?
惠妃只有成安一個公主,溫宴伴了成安這麼多年!
哪怕是平西侯府、夏家未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