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透過角度變化,發現了竹片上的秘密。
“這是……”皇上又拿起幾片,一一看了,道,“像是小刀刻的?”
一面說,他一面給吳公公遞了個眼神。
吳公公會意,趕緊拿來了紙張墨條,把一片片竹片上的內容拓下來。
皇上接過來一看。
一堆不知意義的數字。
“定門關”三個字在其中,特別突兀。
皇上皺起了眉頭。
“這些竹片原是一把摺扇的扇骨,”霍以驍道,“比對過字跡了,是韋仕留下來的。”
韋仕?
皇上定睛看著拓印下來的字。
韋仕的字不算很有特色,皇上看了他這麼多年摺子,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韋仕的字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霍以驍道:“他這個’點‘比較明顯,工部的底檔裡有他的字,您要比對,可以讓工部送來。”
皇上問:“你說這原本是扇子?扇子也是從工部找出來的?”
霍以驍直接略過了這個問題。
皇上這麼想,就當是這麼一回事。
“這些就是我跟您說的對比出來的數量,”霍以驍與皇上示意後,手指落在紙張上,點出幾條,“這些是定門關的,其他的是夾口關的。”
只看數字,當然還是一頭霧水。
皇上問:“對比?”
霍以驍道:“他發現了沈家在行不軌事,可惜沒有抓到實證,就像您說的,茲事體大,沒有鐵證,他哪裡來揭發?後來二殿下出事,他也只能如此留下些懷疑。可惜,他先因貪墨被抓,這事兒也沒有揭開來。”
皇上摸了摸鬍子,睨了霍以驍一眼。
霍以驍的話說一半、藏了一半。
當然,皇上也清楚霍以驍藏了什麼。
韋仕與馮碌是表兄弟,他最初發現狀況時會有什麼打算,等朱晟出事後又會有什麼想法,皇上一想就知道。
霍以驍沒有直接說,也是顧念著損了一個兒子的為父之心。
這麼一想,皇上不由抿了抿唇。
真不容易。
霍以驍還會顧及他這個當父親的心情。
真是,太不容易了。
皇上很是感慨,語氣溫和許多,問道:“那依你的想法呢?”
“眼下這些,都是李侍郎推算出來的,”霍以驍道,“推得若是不準,定門關、夾口關的增固工程十分完備,那固然好,抓沈家的把柄絕對沒有邊關穩固重要。
可若是李侍郎推算得不錯,北疆關口真的出現了狀況,那不管後頭怎麼處理沈氏,都得先把關口的防禦提上來。”
皇上示意他說下去。
霍以驍道:“北境三關那麼個狀況,別說您把都察院整個扔到北境去,便是您親自去,您也不可能一到那兒就要砸城牆。
砸出問題來了,涉事官員倒黴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做這等不要命的事兒,但最倒黴的還是邊關百姓。
沒有砸出問題來,您心裡又不得勁兒……”
皇上輕咳了一聲。
什麼叫不得勁兒?
霍以驍還是霍以驍,用詞一點兒不講究!
“眼下,有一批物資正在送往西關的路上,”霍以驍才不管皇上咳嗽不咳嗽的,徑直往下說,“我的想法是賭一把。沈家賺銀子可不會嫌多,以前順順利利拿了,這回也很可能拿。砸了這批物資,總比去砸定門關強吧?”
吳公公繃著臉給皇上添茶,對霍以驍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四公子這開口閉口的砸邊關城牆,砸運輸物資,土匪都沒有這樣的!
不能細聽、也不能細想。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