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看,似是落雪了。
唐昭儀沒想到朱桓這時候還過來,又得知他送吃食過來,心中暖洋洋的。
“怎得想起去吃這個了?”唐昭儀問。
朱桓笑著道:“下衙時說起,饞了,就和以驍一塊去了。”
唐昭儀對兒子的情緒十分敏銳,一面催人去把羊肉鍋子盛出來擺桌,一面試探著問:“以驍與你說什麼了?”
下意識的,朱桓想開口,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他該怎麼和母妃說,霍以驍其實是鬱皇子妃的兒子?
父皇費心隱瞞了所有人,以驍主動向他說明,那他能不能直咧咧與母妃說?
朱桓拿不定主意,悶聲道:“說了些政務。”
唐昭儀的眉頭微微一蹙。
她品出了朱桓在瞞著什麼,可是,一想到兒子特意送來她喜歡吃的羊肉鍋子,她就不太好繼續追問了。
可能是朱桓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說吧……
或許,她得給朱桓一點時間。
上午,朱桓已經說過“不知道”了。
這幾年,她許是真的逼得太緊了。
“這羊肉湯聞著可太香了,”唐昭儀彎了彎唇,擠出笑容來,把話題帶開,“來陪母妃一塊用。”
朱桓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
另一廂,霍以驍也提了些羊肉鍋子回大豐街,一份送去給暄仔,一份捎給了溫宴。
黑檀兒喜歡奶白奶白的湯,卻對羊肉用材很是不滿,怎麼看都沒有魚湯順心。
溫宴揉著黑檀兒的毛,笑著道:“我喝我的,你喝你的。”
暖湯、鮮肉,讓人食指大動。
溫宴聽霍以驍說朱桓,不由笑道:“與三殿下說了,倒也挺好。”
霍以驍道:“他能理順自是最好,若不能……”
那就很遺憾了。
在霍以驍看來,要說朱桓多麼執著龍椅,其實也沒有。
能讓朱桓醉心的是丹青書法,前些年,在習淵殿裡十分中庸的朱桓,與誠王談論起書畫來,全是道理。
朱桓只是習慣地順從了唐昭儀的期待。
無可、無不可,那就做讓母妃高興的事情。
僅此而已。
如今,狀況不同了,朱桓有他的迷茫,若唐昭儀堅持,那朱桓與霍以驍之間,定然是會生矛盾。
可霍以驍問心無愧。
他把狀況都和朱桓說明白了,之後,只是個人選擇的不同。
當然,朱桓向來孝順,他也就能體會霍以驍對母親的孝。
這也是霍以驍能直接和朱桓開口的原因之一。
二更天時,雪飄了起來,伴著呼呼的風,一直吹到了天明。
清晨,上朝的官員們搓著手,互相問候著。
“冷啊,”朱茂從轎子上下來,跺了跺腳,走到霍以驍跟前,道,“還是以驍火氣旺,和平時一般。”
霍以驍與他行禮。
朱茂一開口,全是白霧:“天一冷,就想吃些熱乎的……”
“是,”霍以驍打斷了朱茂的話,道,“昨兒下衙後,我就和三殿下一起去吃了些熱乎的。”
朱茂下意識地問:“吃的什麼?”
“誠家莊。”霍以驍道。
朱茂瞬間不想說話了,乾巴巴笑了兩聲,轉過頭去。
霍以驍把朱茂堵得正著,瞬間清淨了。
大抵是這一茬讓朱茂尷尬不已,又怕霍以驍和朱桓多問羊肉鍋子,差不多有四五天,他都避著他們兩人走。
這讓朱桓摸不著頭腦,但是喜聞樂見。
近些日子要煩心的事兒那麼多,能少一樁是一樁,等下個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