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溫章是獨自去的。
孔大儒正和家中晚輩下棋,以他的棋力,雖是讓了子,對手還是早早露出了敗相。
“溫章也來看看,這局還有沒有解法。”孔大儒道。
溫章搖頭:“觀棋不語真君子。”
“你個小人兒!”孔大儒大笑,“示我以弱、拐著彎兒套話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君子之風?”
溫章也跟著笑了起來:“學生是個小人兒。”
這下,孔家晚輩也樂不可支了,站起身來,把位子讓給了溫章:“交給你了。”
溫章的棋藝不差,可在孔大儒跟前,還是稚嫩了些,又因著是半途接手的下風局,堅持了一會兒,還是敗下陣來。
孔大儒讓人收了棋盤,笑著問溫章:“也算不錯了,能和小十二較量一番。”
溫章道:“學生想聽聽江陵故事。”
孔大儒笑容一凝:……
第746章 路數
秋風捲了幾片落葉。
金黃金黃的。
孔大儒看著樹葉打轉,與自家晚輩道:“去書房,取份地圖來。”
很快,一份疆域圖被取來。
黑白棋子裝回簍裡,縱橫棋盤上,攤著地圖。
孔大儒隨意拿了幾個棋子壓在四角上,免得叫風吹飛了,指腹一劃,最後落在了一處。
“這就是江陵,”孔大儒道,“江陵的故事,說上三年可都說不完。西子湖上泛舟船孃,十個有九個還會背’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溫章眨了眨眼睛。
孔大儒又道:“江陵在古時還曾做過都城。”
溫章又眨了眨眼睛。
孔大儒“哦”了聲:“你念過很多書,這些常識定是都知道的,不用我再從頭給你講。不過啊,讀萬卷書,還得行萬里路,你沒有去過江陵吧?我去過好幾次,給你講講當地風土。”
溫章笑彎了眼,知道孔大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大儒並不知道御書房裡的狀況,大抵是覺得,又是他們自己尋了些七七八八的線索、胡亂猜想,恰巧想到了江陵。
如此,哪裡肯讓他再套了真話。
溫章便道:“先生,皇上說,當年是您在江陵偶然遇上了已故的皇子妃……”
“咳咳!”孔大儒重重咳嗽起來。
這小人兒,說話還是這麼直接。
但是,直接的背後,可不是沒有心機。
他翻過一次船了,斷不會再翻第二次。
孔大儒想了想,交代晚輩退去書房外頭,守著門,別讓其他人來打攪,這才與溫章道:“皇上說的?皇上怎麼說的?”
“皇上派了親隨南下,與沈家尋找皇子妃的人手交戰,拼死沒有讓四公子出生的訊息傳回京城,”溫章道,“而先生您抱著四公子躲藏了三天三夜,脫險之後,您替皇子妃與那些親隨簡單辦了後事,將四公子帶回來。”
孔大儒坐直了身體,神情嚴肅。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溫章。
小小少年眼睛明亮,說話坦蕩。
若僅是猜測,時隔二十年,四公子與定安侯府是猜不到“三天三夜”的。
知道這個細節的,只有皇上。
這麼聽來,皇上是與四公子坦白說了。
倒也挺好。
幾乎是下意識的,孔大儒鬆了一口氣。
這個秘密,埋藏在他心中太多年了。
為了四公子的安危,當年不得不把真相藏起來,無奈之餘,亦是遺憾。
因而,孔大儒才會在永壽長公主死後,急書一封,讓小十二送到皇上手中。
危機解除了,不管皇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