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驍道:“這麼多年了,未必能找到人,路上許是要耽擱,不好說。”
溫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要查仇羨的小時候,說來簡單,卻也不容易。
在仇珉調任袁州知府之前,他曾任永寧縣知縣,仇羨是在那裡長大的。
後來,仇珉去了袁州,仇羨跟著母親又在永寧住了幾年,遷入了京城。
隱雷最先去了一趟永寧縣,就在京城的北邊,也不算太遠。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官員換了一批,與仇珉做過同僚的,不是告老了,就是升遷了。
打聽之後,有一戶鄰居記得,仇家當時有一位嬤嬤,很得主家信任。
那嬤嬤姓於,聽說是仇珉母親從孃家帶來的管事嬤嬤,她歲數大了,仇珉母子入京時,她沒有跟著,被她的女兒接回去頤養天年。
於嬤嬤的女兒嫁在廣昌縣。
隱雷給霍以驍傳了信,馬不停蹄地從永寧趕赴廣昌。
這廂忙著調查過往,那廂,溫子甫也沒有閒著,去仇羨府上吃酒。
仇羨喝得搖搖晃晃的,趴在桌上,口齒含糊不清。
“溫大人,”仇羨打了個酒嗝,“那日畢大人可真兇,他至今都認為是我殺了方嬈吧。你說,他現在是不是也覺得,阿苒也是我害死的?”
溫子甫想了想,道:“你是嗎?”
“溫大人莫非也懷疑我?”仇羨瞪大了雙眼,“阿苒出事時,你在船上,衙門調查、問話,你都在。你也是朝廷官員,你也會查案子,衙門說了,阿苒是夜遊症落水。”
溫子甫聽他說話,越來越覺得溫宴的想法是正確的。
這個人,是真的以此為樂。
沒有證據,溫子甫亦無法拆穿他,便問:“仇姑娘的後事處理好了嗎?葬在何處?在下家中的姑娘與仇姑娘投緣,想給她燒些紙錢。”
仇羨道:“阿苒是我妹妹,我得帶她回袁州。”
溫子甫道:“在下聽說,京中有幾處寺廟可以供奉往生燈?”
仇羨想了想,一拍腦袋:“你看我,我竟然忘了這麼要緊的事情,多虧了溫大人提醒,我過兩日尋一寺廟,請高僧誦經。”
三天後,盯著仇羨的人來報,說是仇羨選了香緣寺,挑了合適的日子時辰,給仇苒點往生燈。
夜色降臨,溫宴和歲娘一先一後,翻出了院牆,黑檀兒喜歡走牆頭,四隻腿邁得飛快。
衚衕口,一輛馬車正等著她們。
車把式見了兩人,正欲擺腳踏,就見歲娘撩開了車簾,溫宴一個邁步跳上了馬車。
穩穩當當,輕鬆極了。
與此同時,一隻黑貓也跳上了車,嗖得鑽進了車廂裡。
車把式“哎”了聲。
歲娘道:“我們姑娘養的貓。”
車把式撓了撓鼻尖。
馬車裡,霍以驍靠著車廂閉目養神,聞聲睜開了眼睛。
歲娘跟著溫宴上來,待馬車跑起來了,興沖沖問道:“姑娘怎麼知道那仇羨一定會上鉤?”
溫宴睨了霍以驍一眼,道:“大概是我異於常人。”
霍以驍:“……”
仇是記得挺牢的。
時不時的,只要逮著機會,就要翻出來。
歲娘聽不懂溫宴的意有所指,一時有些愣。
溫宴把黑檀兒抱在懷裡,這才給歲娘解釋:“這麼好的戲臺,仇羨不會錯過的。”
仇羨想表現自己的悲痛,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而且這一切都要給畢之安看到。
所以,溫宴讓溫子甫給仇羨提了這麼一個醒。
馬車到了香緣寺外。
此時已然入夜,寺廟周圍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