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溫宴前回說過的一樣,房間裡的擺設不多。
博古架上有幾塊根雕,從造型上判斷,是德康年間的審美,算起來都快百年了。
一看就曉得是定安侯府的老家底,不是溫宴自己的。
她的那些心頭好,都沒了。
一盞熱茶推到霍以驍跟前,他抿了一口,香歸香,但熱騰騰的,他連額間都要冒汗了。
再細細一看,四個角落都有炭盆,溫宴先前躺著的美人榻上,堆著厚厚的錦被,再添上那隻貓……
難怪那黑貓一逮著機會就跑沒影了。
熱成這樣,也就溫宴能受得了。
年紀輕輕的,怎麼能怕冷到這個地步!
“這才初冬,這兩天落的那點雨水,連雪都算不上,”霍以驍搖頭,“你是打算一整個冬天就在屋子裡窩著,不出門了?”
溫宴雙手捧著茶盞,眨了眨眼睛,忽略了第一層意思,直接答了重點:“我也沒有一整天待屋子裡,我去了我祖母那兒,我姐姐那兒。我只是沒有在驍爺跟前轉悠,你不知道罷了。”
霍以驍抿了抿唇。
溫宴趕在霍以驍哼她之前,幽幽嘆了口氣:“我不敢去呀……”
一抑一揚,仿若是拿著狗尾草逗貓。
霍以驍聽出來了,道:“還有你不敢的?”
“大姐要和離,我若還一直往驛館去,阮家不會鬆口的,”溫宴道,“我也是沒有辦法。”
霍以驍眉梢一揚:“什麼意思?”
溫宴解釋道:“大姐出閣,滿打滿算都沒有百日,但其中矛盾,在成親之前就埋下了,嫁過去之後,亦是各種不順心。
阮家想走我父親、外祖父的路子,才有了這門親事,可惜未及完婚,外祖父和父親都不在了……
聽大姐說,成親之後,阮家各種挑剔,她原是要忍的,直到這次案子,才下定決心。
畢竟,若不是霍大人巡按恰巧到了臨安府,現在就不是我家要和離,而是阮家要休妻了。”
霍以驍微微頷首,以示認同。
小狐狸雖然話術一套一套的,但這幾句倒都是實話。
沒有霍懷定坐鎮,想靠李知府把季究抓出來,那根本是不可能。
退一步說,不牽扯順平伯府,只抓陳九魚,那十之八九也抓不到。
阮家娶溫鳶,想撈的好處撈不著,一肚子不滿,藉著安氏刺傷婆母的流言蜚語,硬要休妻,雖損些顏面,但事情能成。
而且,比當初夏太傅倒的時候直接退親,能少許多指指點點。
“可驍爺幫著我把案子破了,”溫宴抬眼,看著霍以驍,道,“不止是破案,順平伯夫人還說驍爺是公報私仇,霍大人對我們家很是照顧,我又一直跟著驍爺轉,我大姐突然就又有用了。
她有用,阮家就不肯輕易和離,那我就只能在府裡待著,不去驛館了。”
霍以驍聽著聽著,不由笑了一聲。
“敢情我幫了這麼多回,還幫出麻煩來了,”指尖點著桌面,霍以驍道,“溫宴,過河拆橋學得不錯。”
溫宴搖了搖頭:“沒有拆橋。”
“你不去驛館、衙門轉悠了,阮家就能退讓了?”霍以驍道,“我原想著,以你的性子,裝神弄鬼都得嚇得阮家答應。”
“我是想出點兒力,可我委實不瞭解那阮知府、阮孟騁,也不瞭解阮陳氏,怕一個不好,適得其反,更是添亂,裝神弄鬼不容易,我得多些訊息,才能一擊必中,只是暫時還無從入手……”溫宴頓了頓,話鋒一轉,“驍爺,不如幫個忙?”
上一刻還唉唉嘆氣,滿腹委屈的樣子,下一瞬,眼睛明亮,一股子鬼主意。
霍以驍看笑了,道:“還嫌麻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