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暄正在唸書,見溫宴來了,笑著道:“謝謝溫姑娘的湯圓,熱騰騰的,一碗下去,整個人都精神了。”
溫宴道:“不用客氣。”
霍以暄的視線越過溫宴往後看,遲遲沒有瞧見霍以驍的身影,不由奇道:“他人呢?”
“睡回籠覺。”溫宴答道。
霍以暄的臉上滿滿都是怒其不爭,咕噥道:“平日裡睡不醒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還睡……”
溫宴一愣,問:“他總是睡不醒?”
“可不是,”霍以暄道,“沒事兒就閉目養神,一養就睡過去,弄得白天不是白天,黑夜不是黑夜的,我看他是閒得慌,無事可做,不養神能做什麼?”
說著說著,霍以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搖著頭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羨慕……”
溫宴忍俊不禁。
也許是日夜太過顛倒,也許是得空了又年輕愛睡。
年輕多好。
雖然亦有煩惱,但霍以驍還沒有遭遇過那些狠毒的算計和手段,沒有那麼偏執和冷漠,沒有經歷霍以暄的離世……
霍太妃說過,霍家幾個兄弟之中,霍以驍與霍以暄的感情最好。
霍以暄性情樂天,幼時淘氣,長大後也沒有少了那份明快,霍以驍與霍以暄一道時,最是放鬆。
而隨著霍以暄的病故,霍以驍的身邊,再沒有讓他能不設防備、愉快相處的同齡人了。
前世,溫宴只與霍以暄打過照面,對他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霍太妃和霍以驍的講述,即便如此,也足夠讓她覺得親切。
所有對霍以驍好、且重要的人,溫宴都有十足的好感。
今生遇上,越發覺得這人有趣極了。
只可惜,走得太早了。
溫宴記得,霍以暄是來年秋闈後病倒的。
聽說是出了考場後與相熟的友人去吃了兩杯酒,第二天早上頭痛不起。
霍家大夫人心疼他前幾天辛苦,讓人伺候他喝了醒酒湯,由著他睡到下午,沒成想人就糊塗了,請了太醫開了方子,還是沒有撐住,隔天天亮就不行了。
太醫說,這是應考緊張後突然放鬆下來的緣故,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溫宴原想著,霍以暄又不是久病在身,早些尋到良醫良藥,興許能搏一個機會,也不算是意外突襲,她及時提點便能避開。
她能做的,就是早些進京,彼時能陪在霍以驍身邊,讓人能儘快走出失去兄長的陰霾。
可若真有機會……
“大公子,”溫宴心說,死馬當活馬醫,那也得醫一回,“來年的秋闈固然要緊,但也不能忽略了身體,你也學一學驍爺,該養神時就養神。”
霍以暄哈哈大笑。
溫宴見他如此,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聽進去了,便想著下次讓霍以驍勸勸他。
最好是能勸動他不去秋考,功名是要緊,但與生命相比,誰會不希望霍以暄能夠活下來呢?
真的不行,她就尋個道士、高僧去霍懷定那兒裝神弄鬼,讓他信了考了科舉就沒命了,霍懷定肯定要兒子。
雲層散開了些,露出些許日光。
溫宴滿腦子鬼主意,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
霍以驍差不都該醒了吧……
溫宴正要與霍以暄告辭,話到了嘴邊,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問道:“大公子與惠康伯世子、太常寺卿方大人家的公子可有交情?”
霍以暄不知溫宴為什麼這麼問,卻也直接答了:“認得是認得,可要說很熟卻也沒有。”
這下,輪到溫宴皺眉了。
既然不熟,霍以暄出了考場,和這些人去吃什麼酒?
雖然就兩盞酒,太醫也說,即便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