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霍以驍問。
溫宴答道:“不是我來尋你,是祖母想來看看翰林院。”
兩廂說幾句家常,桂老夫人繼續看,霍以驍轉身回了衙門裡。
朱桓抬眼,透著幾分好奇。
霍以驍收了傘,與朱桓說話,聲音卻沒有壓著,整個書房裡的人都能聽見。
“不是尋我,她陪祖母來的,”霍以驍道,“早上那事兒,祖母心裡憋得慌,想出門透透氣,說她還沒有看過我岳父活著時候任職的地方,就來看看。”
朱桓微怔。
溫子諒那事兒,私底下和霍以驍說兩句還行,當著其他官員講,不太合適。
他便道:“我聽說侯夫人前幾天病了?”
“是,”霍以驍坐下來,喝了口熱茶,“就那些傳言,叫她聽說了,給氣病了。”
覃尚書從文書裡抬起頭來,道:“既病著,下雪天還是該靜養,上了年紀的人,經不住凍。”
“覃大人說得在理,”霍以驍接了話,“得靜養,可這不是靜不了嗎?長子才走了幾年,現在不知道哪個,吃飽了撐著,逮著長孫和次子折騰,誰家老夫人能靜得了。”
覃尚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瞥了眼黃卜慶與袁疾。
黃卜慶在忙自己的事兒,對他們的家長裡短渾然不覺。
袁疾看著有些緊張,恨不能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
翰林院外的馬車,停了一會兒又走了。
下一站是吳國公府。
年輕時候,桂老夫人與吳國公夫人打過交道。
臉面上的關係,算不得多麼熟稔,現在就不用說了,兩個老婆子,面對面從街上過,都未必能認出對方來。
桂老夫人就是來走個過場,壓根沒有進府的打算。
馬車往那一停,深沉過了,在國公府門房出來詢問之前,又走了。
再之後,馬車到了永壽長公主府外。
長公主府邸佔地大,這一帶算不得熱鬧,又是雪天,越發安靜了些。
馬車停下後,很快,門房上前來。
黃嬤嬤道:“我們主家求見長公主。”
門房答道:“長公主出京去了,貴客留一拜帖,等長公主回來之後……”
黃嬤嬤又道:“郡主在府裡吧?”
門房道:“郡主抱恙,不見客。”
黃嬤嬤也不強求,落了車簾子,至於拜帖,當然沒有留,她們又不打算來第二回 。
最後,馬車又回到了順天府。
這一次,桂老夫人由溫宴扶著,從車上下來。
黃嬤嬤大步前行,越過兩位小吏,咚咚咚敲響了大鼓。
小吏正好奇這馬車去而復返,本就猜車上是溫同知的母親,此時一看到溫宴,越發吃準了。
一人去裡頭通傳,另一人上前問安:“夫人,您來衙門怎麼還敲鼓啊。”
“來告狀,”溫宴道,“擂鼓走個章程。”
小吏眨了眨眼睛。
走章程的見得多了,但跟這回的不一樣,這回的章程像是敲在了他的胸口上,怪嚇人的。
溫子甫再一次提著衣襬跑出來:“母親、宴姐兒,這是做什麼?”
桂老夫人讓溫子甫攙著,道:“來告狀,來見官。”
說是見官,人卻沒有往裡走,就站在大門外,桂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
宴姐兒還說下雪好,老夫人卻覺得不好。
雪天,過路的人太少了,虧得還有考生結伴來衙門領蠟燭、紙墨,否則,都沒幾個活人。
“老婆子這個歲數了,也不知道今兒這官司得怎麼打、去哪裡打,”桂老夫人哀哀嘆了一聲,與溫子甫道,“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