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也已經長大、娶了妻子。
只可惜,他的好友霍懷任,沒有經受住妻兒離世,在回京後不久故去了。
“哎,”孔大儒嘆息一聲,與方遇苦苦一笑,“明明這把歲數,自己都一隻腳在棺材裡了,還是會感嘆世事無常、會時常惋惜英才早逝。”
方遇道:“所以你是當朝大儒,還不是得道高僧。”
孔大儒啼笑皆非。
沒有管胡言亂語的老友,孔大儒看著溫章,道:“與你們山長學學問就好,別學他這不著調的脾氣。”
方遇哼笑。
他了解孔大儒,自是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不願與溫章多說幾句。
按說,孔大儒惋惜沒有機會與夏太傅多做交流,那對溫章也該抱有好意,且溫章本身正氣,是當老師的最滿意的那種學生……
先讓溫章退出去,方遇才斟酌著詢問孔大儒。
孔大儒摸了摸鬍子:“正是好學生,我才少說幾句,不然勾得我心癢癢,要收子弟,小十二莫名其妙又要多個小師弟。”
這顯然不是真話。
方遇見孔大儒打馬虎眼,也不好追問,便作罷了。
等送走了方遇與一眾學生,孔大儒摩挲著茶盞,垂著沉沉的眼皮子,靜默不語。
為何不願與溫章多說幾句?
因為溫章是四公子的嫡親小舅子。
而他,是知道四公子真正身世的僅有的幾個人了。
皇上這些年全力瞞過了那麼多人,皇上不願意、不希望有人洩露秘密,孔大儒自然也緊緊閉上嘴巴。
一個人在龍椅上坐得久了,都會變得多疑。
這二十年間,孔大儒沒有再見皇上、遠離朝堂,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如若他與溫章往來多了,傳到皇上耳朵裡,哪怕他一個字都沒有說過,都不是好事。
那年舊事,他還是咽在肚子裡,一併帶去地下吧。
第717章 不該他來說
皇后薨逝的訊息陸續傳遞,不久後,也傳到了舊都臨安。
溫子覽已在臨安府赴任,這訊息一到,他本休沐在家,也換了身官服匆匆趕去衙門。
定安侯府裡,安氏讓人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
“皇后娘娘走得突然,也不知道對我們府裡,會是什麼影響。”安氏嘆了一聲。
京城裡風雲變幻,他們雖不在京城,也得小心謹慎。
溫鳶替她備了盞茶,道:“祖母與二伯父都在京中,有什麼狀況,他們自會應對得當,我們只要顧好家中事宜,別拖後腿就好了。”
安氏頷首:“也是。”
那些朝中起伏傾軋,她自知是看不明白的。
既是無法參悟,那就別胡亂摻和,如鳶姐兒所說,管好這個家,照顧好溫子覽與珉哥兒、章哥兒,讓京裡沒有後顧之憂。
這些事情,安氏完全可以做好。
比起以前在桂老夫人跟前小心謹慎,現在這樣的生活,輕鬆多了,也容易多了。
她很珍惜,也很知足。
溫鳶亦是如此。
打理府中事情,她不在話下。
她是歸家女,也是家中的一份子,撐起府中事務,得來的好處也有她的份。
沒有了糟心婆家,能在家裡安安心心當姑奶奶,這等好日子,誰不喜歡?
她一直記得京中給她的家書上寫的話。
“有鳶姐兒在府裡操持事務,祖母很放心。”
一雙筷子而已,家裡多少都無所謂,但她不只是在孃家吃飯的,她在做事,做讓長輩們都放心的事。
幾日後,溫章收到了溫宴的信。
念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