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叄顆就太多,有賣弄性感的嫌疑,他這個年紀不會那樣。偏分後梳的髮型,被海風吹亂了,也不太管,扒拉兩下望過來。
佳明彷彿看到二十多歲的龔徹,風塵僕僕地抵達桐鄉的柵欄外,頭上折射著露珠。
“你看這樣行麼?”
他的聲線也變了,更低沉更有節律,一字字的又慢又舒緩。
佳明回過神來,點點頭。換上一張新紙,只是落在白紙上的鉛筆頭彷彿不知如何下手。
過會兒還是動筆了,都不怎麼看龔徹,因為他的形象骨骼的弧度早已烙印在腦海裡。
龔徹坐在那裡很少動,頂多坤一坤酸澀的雙腿。
直畫到夕陽西下,這邊的落日很晚,夏天更晚,會到八九點才預備落日。
佳明餘光裡有自己黑白格子的裙角,被霞光印成金黃的暖橘色。一棟建築物遮擋住投向龔徹的光線,他已經坐進昏暗裡。
“今天畫不完,明天再繼續吧。”
龔徹點點頭起身,活動手腳,臂彎裡拖上西裝外套,右手拉著行李箱:“明天幾點?”
佳明說不太清楚,看情況。
第二天她過來時龔徹已經在了,坐在花崗岩的大理石噴泉旁,抽著煙看旁邊的行為藝術,渾身赤裸塗著顏料的男人。
他們好像在比誰能把靜默堅持到底。
昨天的著實沒畫好,佳明又要重新畫。
到了飯點還沒畫完,第叄天繼續。
第叄天沉煉過來接她了,牛仔褲格子襯衫,長長的薄風衣敞開著,手裡牽著毛髮又卷又長的大可蒙犬。
小鎮就是巴掌大,從他辦公室那裡,站在叄樓,就能看清這邊的情況。
他朝龔徹點頭,彷彿早已預料:“你來了?”
“去我家吃飯?”
龔徹拍拍膝蓋起身,起身的動作稍稍僵硬。
沉煉提著佳明畫畫工具在前面跟龔徹一起走,佳明帶著大狗在後面走,這才發現龔徹走不快,他的腿有點問題。後來才知道車禍時她肚子裡孩子沒掉,全因龔徹險險避開後,爬著搶著把她第一時間從翻到的車廂裡抱出來。
晚上吃飯問起來,龔徹很平淡說已經差不多沒事了,剩下的定期復健就好。
佳明以為龔徹頂多在這邊是短期逗留,可是一週過去,半個月過去,一個月過去,甚至於半年過去,他都沒有絲毫離開的跡象。每週定期要到廣場上來畫一幅肖像畫。從隔幾天過來家裡做客,到天天過來吃晚飯。
然後跟沉煉輪流著接管了葡萄的照料。
葡萄跟他親,葡萄是他女兒,天生陽光的那部分性格也是遺傳他。
某日佳明在樓上拖延著下樓時間,沉煉和龔徹風格各異地坐在牆下的圓桌邊喝酒,他們說什麼她靠在窗邊都能聽清。
沉煉問,你什麼時候走?龔徹答,下個月。
“以後還來?”
“還來,在這邊定居。”
“你們家的事呢?”
“交給我大哥了。他再不願意也沒辦法。當然,這事兒辦起來要技巧。”
沉煉冷冷地呵呵地笑:“別以為這樣就夠了,你沒錢沒事業還殘疾,你沒用了。”
龔徹聳聳肩膀:“那不正好,我給你當總經理。”
話畢再自然不過地一抬頭,歪著腦袋看上面的佳明,朝她舉起紅酒杯,眼裡掛著流光溢彩的海洋:“下來喝一杯嗎?”
所有的瘋狂和執著已然收斂,只剩下小花園裡的孩子,胖大的可蒙犬和兩個對飲而酌的男人,以及趴在上面微笑著點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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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he就he,嗯!
謝謝大家看完這篇其實隱隱有be傾向的文文,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