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也是這邊的新年,街道上很熱鬧。
到處都打出了做活動的廣告牌,櫥窗的燈光也變得璀璨生動起來,大人牽著小孩提前去物色禮物,情侶們快活地走在一起打鬧。到了晚上更是張燈結綵,以前宅在家中的男女老少也紛紛出門來,各種奇裝異服開始流行起來。
佳明在伯德酒店如願地拿到了前廳服務的資格,當然提前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訓練培養,現在她能一手別到腰後,一手穩穩地拖著盤子,優雅地將東西送到客人的桌面上。
客人們似乎總是對她特別好奇,誇她的口語好,音腔也算地道。
反正總會有著各種短暫的話題,說她很nice,而且她的小費總是拿得最多的那個。
佳明對此很滿意,這樣她可以暫時停了咖啡店的兼職,多的時間用來應付考試準備。
唯一有點小問題的,便是她老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有一次她刻意在拐彎處停留了兩分鐘,再度轉身出去時,跟一個帶著連兜帽的青年撞上。
對方眼神閃爍,躲避意味甚濃。
佳明朝他微微笑一下,問他為什麼跟著她。
青年有一雙碧綠的眸子,看上去像是脆弱的翡翠。這讓她想起弟弟沉煉,戒心瞬間就沒了。
他不敢同她對視,兩手緊張地揣在兜裡,一副想跑又不想跑的樣子。
佳明把口袋裡從飯店裡拿的薄荷糖給他一片:“以後別跟著我了,這回造成我的困擾,行麼?”
對方抓了糖果倉促點頭,飛快地跑開了。
佳明回到公寓裡,推開窗戶朝外看,口鼻裡吹出的全是白霧。
英格蘭十二月已經很冷了,特別是清晨和夜晚,總會有很多的霧氣。
她關了窗戶折身回來,就是那麼巧,當她路過客廳要去洗澡時,座機忽然響了起來。
這一聲響幾乎是瞬間貫徹到她的整個肺腑。
佳明呆呆地站著,手心裡起了溼汗。
這是一種奇異、混亂而強烈的直覺。
點鈴聲停了下來,當她深吸一口氣準備繼續朝前走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她大步地跨過去,不斷地將手心的汗水揩到運動褲上,終於接了。
那邊很安靜,唯餘隱隱的電流滋滋聲,訊號似乎不是很穩。
佳明艱難地噎下一口口水,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邊傳來年輕而清冽的聲音。
“姐,是我。”
這一聲低喃,瞬間喚醒了佳明塵封的記憶。
她的父親沉長明,母親陳玉,常年吵架,從早吵到晚。她從出生到小學四年級前,都在老家跟爺爺奶奶過,以至於她一直認為家裡境況很差。等他們把她接到市裡,住上嶄新的電梯房時,才知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她適應得很快,在學校裡成績也很好。
一年後夫妻關係降到冰點的父母帶著她去西區郊外的福利院,他們認為感情不和是因為沒生兒子,生不出兒子,等了這麼多年也幾乎放棄了,於是打算領養一個。
那麼多的孩子,他們最後相中了沉煉。
沉煉很安靜,排斥生人接近,偶爾流露幼獸般鋒銳的警惕,和隨時會張開的獠牙。
但是他長的很好,非常好,沉長明和陳玉都看呆了。院長將孩子的情況說得模稜兩可,於是沉家夫妻都認為他是個乖而安靜的好孩子,不會給他們的生活造成多大的不便。正如他們的女兒佳明一樣,佳明從學習到生活,他們幾乎都沒管過。
沉煉剛到家的一個禮拜,死活都不肯去洗澡。是佳明提前把浴缸裡放了熱血,放上自己喜愛的小黃鴨,撩著水讓在淋浴頭下瑟瑟發抖的沉煉過來玩。
她大他五歲,幫他洗澡,一洗就是兩年,期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