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黃昏很溫暖,門口槐樹黃了一片葉子。
秋天到了。
她趴在他後背上,少年身上的氣息讓她安心,時暮雙臂緊緊攬住傅雲深脖頸,埋在他肩窩貪婪吸食著獨屬於他的味道。傷口很疼,心臟不斷拉扯,難過到麻木,難過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傅雲深,他們想讓我死……”時暮想不明白,同是血親,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明明她都和那個家擺脫了關係,明明她不想追究,結果她的主動逃脫成了懦弱,成了他們肆意傷害的理由。
時暮咬唇,幾乎咬破了皮。
很快到了時家,門上纏了黑布,幾個花圈擺放在裡面,時暮仰頭看了眼宅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傅雲深將她放下,正要攙扶著她進去時,時暮伸手阻止:“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進去。”
少年斂眉,像是沒聽到時暮話一樣,自顧自握緊了她的手。
時暮知道倔不過他,嘆氣,道;“那你答應我,不要插手我的家事,就看著。”
他開口,淡淡一個好字。
大門沒鎖,時暮推門而入,按響門鈴。
很快有人過來開門,屋內一片嘈雜和哭聲,他們正在家裡舉辦家族弔唁。
見是兩張生臉,開門的人愣了兩秒,還沒回神,就被時暮一把推開。
目光環視一圈後,時暮一眼看到了擺放在桌上的遺照,還有在沙發上默默流淚,正接受眾親安撫的時媽媽。
時暮的出現惹來了眾人矚目。
望著一身狼狽的時暮和跟在後頭的傅雲深,時媽媽眼淚停止,眸光陰狠怨毒,咬牙切齒說著:“你還過來幹什麼?你還覺得這個家不夠慘嗎?”
時暮沒有正面回答,冷聲問;“時蓉呢。”
時媽媽顫抖著嘴唇:“好一個時暮,剛害死了你奶奶,現在又想害你妹妹?你年紀小小,心倒是壞透了。”
“我只問你,時蓉呢。”她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凝在睫毛上,襯著那雙眼珠像是曼陀羅一樣妖冶寡情。
時媽媽的臉色瞬間蒼白,伸手指向門口:“你滾,這裡不歡迎你。”
氣氛忽的陷入死寂。
眾賓客面面相覷,低頭接耳。
“這就是老姑另一個孫女,聽說和邪乎了。”
“就是她害死你的舅娘,離她遠點。”
“黎族的人都邪乎,要我說時家有這麼一個孫女可倒了八輩子黴了。”
“就是可憐老太太了,唉……”
嘆氣聲不斷,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看著時暮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多是逃避厭嫌的。時暮心裡覺得可笑,這些人她見到沒見過,如今玩兒的一手斷章取義,惡意批判。
“你不告訴我時蓉在哪兒?好,我自己去找。”時暮冷哼一聲,徑直轉身上樓。
時媽媽臉色一變,著急過來拉扯。
時暮身上有傷,又受偶人牽制,根本掙脫不了。就在此時,傅雲深那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身前,輕而易舉推開了時媽媽,時媽媽腳下趔趄,跌倒在地。
傅雲深抿唇未語,居高臨下,眼神陰寒攝人。
她怔住,目光緩緩移到時暮身上,笑了。
時媽媽慢慢起身,優雅整理了下亂掉的髮絲,嘲弄道:“你奶奶生前就說過你是個蕩婦,本來以為我父親放在你身體裡的蠱可以壓制到成年,沒想到你一時半刻都等不了,這麼快就勾引來一個野男人,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