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一窩蟻穴,它們將她那顆心咬的千瘡百孔,鮮血淋漓。伏月桐鬆開裴清,後退幾步。
“師尊……”
他像是沒看見她這個人一樣,眼睛動都沒動上一下。
“我去意已決,這算是對我的懲罰,我無怨無悔。”
“崑崙老祖……”
眾仙都沒了法子,一時之間只得將求救的眼神落到崑崙老祖身上。崑崙老祖閉目沉思,片刻,嘆了口氣,望向裴清的眼神滿是無奈。
“那就如你所願,裴清,你可不要後悔。”
裴清抬頭衝他一笑,墨染的眉眼中,是如釋重負,是放下所有的輕鬆。
“無悔。”
裴清有三天的時間交付後事。此時的浮玉宮已經入了冬。磅礴的大雪毫無預兆降臨到浮玉山,頃刻間,整個江山成了雪染的畫卷。
“子霽,從此後,我便將浮玉託付與你。”裴清將手上那玄青色的浮玉令牌放到了子霽手中。他環視一圈,子玥正被子旻抱著,大眼通紅,看著他欲言又止。
裴清唇畔流傳著淡淡笑意,他說:“子玥,聽師兄的話。”
瞬間,子玥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小手緊緊摟著子旻的脖頸,“我不要……不要師尊走……”
子玥無父無母,打從來到浮玉宮的第一天起,他就將這裡當成了他的家,將裴清當成了他的父親,子玥年幼,無法經受離別之苦。
裴清曉得小徒弟敏感愛哭,但裴清不會心軟,他知道,他早晚會長大,明白一切。
“我走了,你們不必送我。”
裴清攥緊藏在袖口的手,轉身,身影在風雪中踽踽而行,直至消失。
雪下的大了,他黑髮染上了冰霜。裴清伸手,自袖間掏出一塊帕子,上面稚嫩的繡著裴清二字。
……你若真的只是裴萌,該多好。
前世,師傅告訴他,若是靈秋不死,死的會是裴清;池君告訴她,靈秋要是不除,他早晚自食惡果。
師傅和池君都從通天鏡中看到了他的命數,也從天命星君那裡知道了他的劫數。秋珏是裴清的永世情劫,只要裴清對向秋珏動情,那麼他註定逃不掉劫數。
秋珏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卻不知是裴清要放她走。一界之首窩藏魔族首領本身就是大罪,更別提他還眼睜睜看著池君被秋珏殺死,不管如何,所有的責任都將落到裴清肩上。
他也累了,與其掛著假面混跡在這仙界中;倒不如……倒不如放下一切。只要沒有來生,便不會遇到秋珏,不會遇到她,她便不會痛苦,獨自在那魔界過得逍遙自在。
“裴清仙尊。”
天山的弟子已經守候在山下了,裴清眸光淡淡瞥過,走向二人中間,“我已不是仙尊,大可直呼其名。”
“禮數還是要的。”
裴清哼笑一聲,沒再說話。
另外一邊,正在妖宮的秋珏心裡突然狠狠跳了一下。
她伸手撫向胸口,心彷彿失控般,跳的厲害。接著,眼皮子也開始狂跳,秋珏打了個嗝,頓生不妙。
站在身旁的阿桃小心翼翼的瞄了秋珏一眼,這……這不會是孕期反應吧?
“教主,您想吃酸的嗎?”
秋珏搖頭。
“甜的呢?”
秋珏又搖頭。
“酸甜酸甜的呢?”
這話怎麼越來越不對味了。秋珏蹙眉,仰頭看向阿桃,“你幹嘛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阿桃乾巴巴的笑了幾聲,眼神四處飄忽,最後目光在一處停下,她唇邊扯了抹笑,樂顛顛的向剛進門的白麟跑去:“殿下,你出來了!”
秋珏後背一僵,扭頭看去,對上了白麟蒼白的臉頰和極夜般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