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素馨沒料到太子這樣看重她,唏噓之餘,卻只能拒絕。
她苦笑著向太子推辭道:“我雖然也懂一點醫術,但是自從盛七爺回來之後,陛下那邊我完全插不上手,很難進去呢。”
“那怎麼辦?”太子越發著急,把剛才聽到的訊息都說了出來,又道:“孤聽人說,父皇已經醒過來一次了。”
“什麼?!”鄭素馨忡然變色,“陛下醒過來了?太子殿下聽誰說的?”
太子道:“是父皇以前的大總管阮同說的。所以孤很著急,想證實一下。鄭宜人,你是孤最信任的人,是女人中的巾幗英雄,如果你能想法子去太后宮裡親眼看一下陛下的狀況,孤一定重重謝你!”說著,居然對鄭素馨長揖在地。
鄭素馨忙避開,道:“太子殿下多禮了。臣婦實在是沒法子。您手下那麼多幕僚,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要班門弄斧了……”婉轉地拒絕了太子的提議,表示無能為力。
太子極為失望,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命人送她出去了。
鄭素馨回到吳國公府,一直怔怔地,心裡煩悶不堪。
太子說的訊息實在是太重要了。
盛七爺那邊死活撬不開嘴,她該怎麼辦呢?
鄭素馨在家裡琢磨了好幾天,猶豫再三,到底覺得這件事實在太過重大,終於下了決心。
……
深夜的安和殿。
殿門前掛著快要熄滅了的燈籠,昏暗的光線透過大門的縫隙照到大殿裡面。
大殿上首寶座下方的青銅仙鶴香爐的爐嘴裡冒出縷縷淡淡的青煙。
裡面燃著龍涎香,香味持久、濃烈,透著帝王的莊重威嚴。
好在這個大殿也很空曠,不然這龍涎香的香味怕是要燻得人受不了。
幾個宮女立在大殿的四周,不住打著呵欠。
她們是值夜的宮女,一向熬夜慣了的,但是現在正是黎明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一個人最困的時候。
而那聞慣了的龍涎香似乎帶著一股奇異的鎮靜力量。讓她們的眼皮越發沉重,很快一個個都睜不開眼睛,歪倒在大殿角落。
又過了一會兒,越來越昏暗的大殿裡響起一聲“噼啪”的聲音。然後有個穿著黑衣的人影嫋嫋娜娜地繞過廊柱,往那偏殿的側門進去。
夏明帝的寢宮,正是在安和殿旁邊的偏殿,和安和殿有一個小門相通。平時這小門關著,晚上才會開啟,方便值夜的宮女內侍進出,和外面聯絡。
寢宮裡沒有值夜的宮女,只有內侍總管阮同在夏明帝的床頭打盹兒。
寢宮裡也沒有掌燈,窗子關的嚴嚴實實,只有從大殿裡漏進來一星半點燈光。照得寢宮裡半明半暗,影影綽綽。
那黑衣人似乎十分熟悉這裡的地方,她在屏風後靜靜地立了一會兒,聽見阮同的鼾聲不似作偽,才慢慢從屏風後面走過來。摸黑來到夏明帝床前。
她輕手輕腳將一根粗大的夢甜香扔到床前的熏籠裡,等那股白煙溢位來的時候,才放心掀開夏明帝的床帳。
阮同在一旁睡得更熟,完全不知道有人摸到了夏明帝的床邊。
一隻雪白的手掌伸出來,搭上夏明帝手腕的脈搏。
她心裡一沉。這脈搏果然比以前跳動有力多了。難道真的要被盛七爺給治好了?
這可怎麼辦呢?!
她更加焦躁,手勁不由得重了一些。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亮起一道極閃亮的閃電。很快跟著響起一聲炸雷,如同五雷轟頂般砸在安和殿上方的屋脊上,震得整個大殿抖了兩抖,無數的灰燼塵埃從頂樑上落了下來。
那黑衣人吃了一驚。
就在這愣神間,“活死人”一般的夏明帝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