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見過王大人。”
王之全點點頭,抬手道:“文三爺免禮。”又問:“昌遠侯和夫人在哪裡?”
文震新哽咽著道:“我爹和母親還在裡屋。我剛命人將那裡封了,不許人進出,您請過來看看。”
王之全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頷首道:“不錯。”然後帶著仵作和衙差走了進去。
這些人是跟了他十幾年的,都很熟慣。
進去先把守了裡屋的門洞,然後仵作走在最前面,一路四下看著,從門口看到窗臺,從地上看到屋樑,再從床鋪看到地上的草蓆上停著的兩個老人身上。
他在草蓆邊上停住腳步,半蹲下來。
王之全也走過來,在他身後揹著手,彎腰看了看,問道:“是昌遠侯和他夫人?”
仵作伸出手,在昌遠侯和他夫人臉上摸了摸,點頭道:”正是。沒有喬裝。”
再看這兩人的死狀,頸項上都是正面一圈烏紫,正是懸過樑的痕跡。
兩人都是圓睜著雙眼,長長的舌頭吐出來,臉上五官都有出血的症狀。
粗粗一看,正是懸樑自盡的死樣。
王之全皺了皺眉頭。
如果真的是自縊,那周懷軒倒是有些不好辦了……
畢竟抄家逼死人命,說出去在哪裡都不佔理。
王之全直起腰,在屋裡走了一圈,看見了被推到屋角處半人高的屏風,地上滾倒的兩個紫檀木圓凳,應該是兩個人投繯自盡的時候,站著墊腳用的。
床帳懸得整整齊齊,屋裡的陳設都在原處,沒有打鬥的痕跡。
怎麼看,都跟文震雄的說法一致,是自縊身亡。
仵作也皺起眉頭,三個人一起重新細查這兩人的屍身,看看有沒有別的死因。
王之全便走出去,去東次間設了臨時公堂,開始問話。
“今日都是誰在這裡當值?伺候昌遠侯和夫人的下人在哪裡?”王之全坐在上首,威嚴地問道。
昌遠侯和夫人院子裡伺候的婆子丫鬟走了上來,跪著道:“是奴婢們伺候的。”
王之全一一看過去,見這些婆子丫鬟都是臉泛悲慼,還有一絲害怕和恐懼,並沒有別的情緒,甚至連眼神閃爍,舉止侷促的人都沒有。
難道昌遠侯和其夫人的死因並無可疑?
王之全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桌子,喝問道:“先出去,一個個進來說話,你們侯爺和夫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一個個從實招來!”
那些丫鬟婆子便被大理寺的衙差領著出去,在門口排著隊,一個個輪流進來回話。
文震雄和文震海已經被鬆了綁,和文震新坐在一起,不是打鼻子裡哼一聲,表示他們很憤怒,後果很嚴重。等他們有機會去宮裡見太皇太后,有這些人好看!
大理寺的衙差眼觀鼻、鼻觀心,進入入定狀態,根本沒把他們的威脅放在眼裡。
眼看那些丫鬟婆子一個個進去,又一個個出去,文震雄有些不安,眼神不時往東次間的大門飄過去。
老二文震海兀自忿忿不平,不時朝東次間的大門“呸”一聲。
只有老三文震新一直溫文爾雅地坐著,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只是他的右手食指,有些止不住地輕輕顫動,還是有幾分緊張,又像是激動。
問完那些丫鬟婆子的話,王之全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一口咬定,之前侯爺和夫人並沒有自縊的意思。後來當時是大爺文震雄來看侯爺和夫人,還有大姑娘文宜室過來,說要帶著她們去庫房收些東西,免得抄家被抄走了……
也就是說,昌遠侯和夫人“自縊”,是在文震雄和文宜室來了之後。
也不知道是臨時起意,不想被抄家羞辱,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