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經全黑,晚飯時辰都過了。
周懷軒這幾天有事,都沒有回內院吃晚飯。
因此盛思顏也沒有去松濤苑跟大家一起吃,而是自己在清遠堂跟阿財一起吃。
“大少奶奶,去屋裡吧。天怪冷的。”薏仁在盛思顏背後催了一聲。
盛思顏披著深燕尾藍的貂裘大氅,立在迴廊上。
廊柱上掛著的燈籠發出明亮柔和的光,將她罩在裡頭,亮閃閃的如同一尊雕像,從外面進來的人一眼就能看見她。
周懷軒進了清遠堂的大門,繞過院子中間的影壁,確實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迴廊上的盛思顏。
他皺了皺眉,快步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走,進屋去。”聲音有些高亢的嚴厲。
她的手冷得如同寒冰,握在他溫熱的大掌裡,慢慢回溫。
盛思顏抿嘴笑,悄聲道:“以前你的手不論什麼時候都跟寒冰似的,我那時候還想以後我要每天都給你暖手,做你的手爐……”
周懷軒低頭淺笑,雙手握緊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現在換我做你的手爐。”
“這樣暖得太慢。”盛思顏俏皮地挑眉,從周懷軒的大掌裡抽出自己的手,從他胸前的領子裡伸進去,輕撫他更加溫暖的胸口。
以前周懷軒的胸口也是一片冰涼,如今都能給她暖手了……
盛思顏滿足地籲一口氣,慢慢將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勃勃的心跳,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周懷軒抱住她,坐到暖閣的炕上,一邊問她:“晚飯吃了嗎?阿寶又鬧了沒有?”
盛思顏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聽見從裡間屋裡傳來阿寶不滿的哼唧聲。
盛思顏凝神聽了一會兒,悄悄笑道:“我覺得阿寶可神了,總是能恰如其分地哭鬧。”
“……他就是愛哭。”周懷軒淡淡地道。
裡間的小阿寶漲得小臉通紅,但是到底這一次沒有哭,最後放了個屁,以茲憤怒。
阿財默默地爬到小搖床一隻翹起的床腳上。開始上上下下地跳躍,它的力氣越來越大,居然能讓搖床跟著搖起來。
小搖床一搖起來,阿寶就咯咯地笑了,心情好得很的樣子。
瑞娘從浴房出來,阿寶才趕緊停下來,爬回自己的小窩裡。
盛思顏和周懷軒一起走到裡屋。
瑞娘忙行禮道:“大公子、大少奶奶。”
“你下去吧。這麼晚了。你還沒吃晚飯吧?”盛思顏笑著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瑞娘忙道,“那奴婢先走了。晚上陳娘會來值夜。”
“嗯。”盛思顏應了一聲,跟周懷軒一左一右坐在阿寶的小搖床邊上看著他。
阿寶專心致志地吃著手。兩眼望著屋頂的藻井,表示沒有看見搖床邊上的兩個人。
兩人盯著阿寶看了一會兒,周懷軒才輕聲將剛才周顯白說的那些事說了一遍。
盛思顏聽著很是好奇,忍不住道:“真是太奇葩了。越姨娘怎麼能去三房生孩子?”
周懷軒淡淡地道:“他們還瞞得挺緊。”
“怎麼說?”
“連我都不知道。”周懷軒嘆息。
“那時候你才兩歲啊,就算知道也記不住。”盛思顏忙安慰他。“不關你的事。”
“我只記得每次雁穎過生辰的時候,越姨娘就會發一次脾氣。”周懷軒自失地笑了笑,“我那時候以為是因為她沒有生出兒子,所以把氣撒在雁穎頭上。”
“難道不是?”盛思顏喃喃地道。“越姨娘挺有意思,能忍,也有手段。吳三奶奶那樣嚴苛的人,她都能籠絡住。這個女人,其實非同小可。”
“她跟三嬸交好,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