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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掌印怔了下,繼而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掀起眼簾來看著她,以一副破罐破摔的語氣漠然道,“皇上還是回乾清宮吧,臣這裡髒,恐汙了聖體。”
語琪不知道這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說這話時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自己這次不能再裝沒聽見了,至少得說些什麼。她緩緩偏過頭看他,細細思索著該怎麼開口,若轉移話題顯得太刻意,若真的去安慰卻又像是在揭他傷疤……無論如何,似乎都是得罪人。
他低著頭沒有看她,剛才那番話脫口而出,等於親手將自己心頭的一塊痂揭開,露出裡面血淋淋的傷口……他只覺得兩邊耳朵都麻辣辣地發熱,因為恥辱。
難堪的寂靜之後,她略帶疲倦的聲音輕輕在屋內響起,“這宮中無數重簷華殿,又有哪一處是乾淨的呢?莫說殿宇,就是身邊人,都不知道他們背後都站著誰,根本不敢輕易信任。”
略頓一下,她垂下眼睫,“朕將廠臣當自己人,也不見外了,今日索性敞開來,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朕坐在這皇位上,看著雖是尊貴,卻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廠臣也清楚,朕母妃早逝,孃家勢弱,再加上年幼登基,根本鎮不住那滿朝文武,更遑論宮內太后不善,宮外輔臣擅權……”她苦笑一下,倦怠地抬手捏捏眉間,“朕整日被困在這皇宮之中,根本接觸不到外朝重臣,就算召人進見也無用,大臣多數三兩結黨,又有哪個會真正站到朕這一邊來?”
這番話說出口,就算是交心了——這世上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永遠不是技巧,哪怕再嫻熟也不是,而是真心。
片刻的寂靜之後,祁雲晏輕嘆一口氣,緩緩抬起眼來看著她,平日涼薄的眉眼間依稀有溫和的氣息,“皇上莫要如此,無論如何,臣總歸都是站在皇上這邊的。”
原本只想安慰安慰對方,卻沒想到能收到如此好的效果,語琪欣喜之下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含笑意地看他,“有廠臣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說罷頗自然地抬手,替他將滑到腰下的香色蘇繡錦被略往上拉了拉,溫言道,“廠臣好好將養著,莫要落下病根,否則朕在宮中就無人可依仗了。”
祁雲晏連忙道不敢,自己攏了攏被子低下頭去,輕輕蹙起眉……按理來講,能得這般信任看重,無論如何該是欣慰的,但他卻只覺得不安——這樣下去,長此以往也許會真的培養出情分來。
……這般可怕的想法,實在不該留在心中,他閉了閉眼,將這個念頭驅逐出去後才長舒一口氣,略略撩起眼簾,打起精神回話,“……謝皇上關心。”
語琪微微一笑,抬手熟稔地拍拍他的肩,“差事先放放,明天再做也是一樣的。”說罷不容拒絕地將他手中的摺子抽出來,剛準備放在一旁就看到他神色不易察覺得一僵,不禁停下了手中動作,疑惑地低頭瞥了一眼摺子。
……
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臣子遞上來的,字字珠璣的彈劾都針對著眼前這位祁督主……可謂是慷慨激昂句句泣血,字裡行間滿是以死相諫的悲壯情緒。
祁雲晏艱難地別過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語琪拿著這封摺子,只恨自己為何一時好奇多看那一眼。如今捧著這個燙手山芋,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刪刪改改了好幾遍,所以到現在才發出來,我對不起你們tat。
我想了想,總歸學業也是不能放得,然後最近又加入了團宣以後工作肯定是會越來越多,也就意味著更文的時間會越來越少,倒黴的是督主這個故事又不像以前能胡搞八搞亂來,奠定了個這麼正經的基調我也不好意思中途換風格不是麼……你們應該能看得出來的吧,這個故事比以往耗腦力得多,自然耗時間也多。
所以現在有三種更文的方式,你們看看比較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