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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琪能感覺到他卡著自己喉嚨的右手因疼痛而輕顫,掌心也是濡溼一片,但即便這樣都沒能成功地讓他放開自己。
那冰冷的五指仍如鐵鉗一般掐在她脖子上,她幾乎快要窒息,眼前一陣一陣地發暈。
兩人身下的緩坡其實坡度平緩,但是蕭煜為了卸去落地的力道,往旁邊又滾了好幾圈。語琪掙扎著一手推在他胸前,一手去掰他的手,朦朧之間卻看到不遠之處就是那棵被他削成四塊的樹幹,其中一截尖銳的斷木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以他們此刻的速度和力道滾過去,大概就是血濺三尺的結局。
她想出口提醒,喉嚨卻被他死死卡住,只艱難地吐出了一個你字,就已憋得滿臉通紅,於是再不白費力氣,只一個勁兒地去掰他的手,只是他一邊閉著眼吐血一邊跟她滾作一團,手勁卻竟然一點兒不松。
語琪只好用腳踹他,可他卻以為她要掙脫,原本吊在她脖子上的左手卻是箍得更緊了,兩個人瞬間緊貼在一起,滾動的速度竟是又快了幾分。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截樹幹的斷面在眼前越放越大,只來得及在蕭煜的腦袋被戳個稀巴爛之前用右手護住了他的後腦勺。
“噗”的一聲,是銳物刺入血肉的聲音。
語琪疼得咬牙,手上用了內力狠勁一掰,將蕭煜卡著自己喉嚨的手猛地甩開,這才翻身倒向一邊,一邊手法利落地點穴止血,一邊皺著眉頭檢查自己的傷處。
那截斷木幾乎貫穿了整個手掌,雖然傷勢不輕,但在視斷腿斷腳為家常便飯的魔宮倒不是什麼大事,她從衣襬扯了段布料下來,隨意包紮了下後就眼含警惕地偏頭去看身旁的蕭煜。
救他兩次,被恩將仇報兩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蕭煜正吃力地半撐著上身坐起來,濃稠鮮血順著唇角淌下,染紅了胸前衣襟,他卻只是神色淡淡地用指腹拭去,目光平平地轉過來,對上她的。
語琪挑了挑眉,朝他涼涼一笑,卻沒有半分再幫他什麼的打算。
蕭煜臉色慘白,但面色平靜,跟她對視了片刻,就將視線移向了她受傷的右手,片刻之後,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又沉默地看向她。
沒有感激,沒有歉意,只有探究之色。
果然是真正的反派,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都除不去他心裡的猜忌懷疑。
簡直是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語琪正想起身離開,蕭煜卻突然變了臉色,捂著胸口彎下腰,整個人緩緩地蜷成了一團,身體甚至輕輕顫抖起來,似是極為痛苦的模樣。
她這次從頭到尾束手旁觀,沒有上前,直到他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神色懨懨地閉上了雙眼,她才撿起手旁的枯枝,輕輕戳了他的肩膀一下。
蕭煜看起來一副疲倦到了極點的模樣,被她戳了一下後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無聲地朝她望來。
語琪眯著一雙鳳眸,斜斜地靠著身後的樹幹,右手搭在膝上,左手仍然握著那根枯枝,懶懶地在他面前晃了晃,“還活著啊?”
蕭煜皺著眉看了她半響,毫不客氣的拍開了那在眼前亂晃的枯枝,又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什麼,最後他猶豫了片刻,竟是朝她緩緩伸出手來,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淡淡道,“扶我起來。”
“……”語琪詫異地一挑眉。
是她聽錯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語琪沒聽錯,蕭煜是折騰得實在沒力氣了,想了想就算她接近自己別有目的,估計也不會是一時半刻的事兒,既然這麼費勁地救了他,應該暫時不會害他,索性不用白不用,使喚一下也沒什麼。
下章預告:療傷是登堂入室的好機會+挑釁也是搭訕的一種方式+如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