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立足強大自己, 建立威信, 他根本就沒空去想女色這東西, 只想著如何出人頭地,如何儘快回京,守在昭妃身邊盡孝。
再後來回了京, 昭妃卻病逝了。
為了鞏固權勢,維持與皇室的微妙關係,他更是克己慎行,尊禮守節,絕不容許有任何傳聞敗壞名聲。
可以說他一輩子都在剋制矜持,一輩子都活在昭妃給他定製的禮儀規矩裡,不敢僭越分毫。
時長日久,這些規矩便成為了理所當然。
他活成了昭妃理想中的模樣,既有貴族子弟的清貴儒雅,又不失智慧謀略,端方雅正,如天上皎皎皓月。
世人都欣賞這樣的晉王。
大家都喜歡,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至於內心真正的聲音,早就被昭妃日復一日的教導掐滅了,彷彿他生來就沒有人慾,也不該有慾念。
也或許是禁慾久了就養成了習慣,吃素食,聽禪修身,成為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手上造下的殺孽越重,他就愈加佛性,幾乎無慾無求。
口欲不沾,情-欲不碰,宋致遠時常說他過得像個入暮老人。
這種日子其實也不錯,不過今天他忽然發現,他的心思開始變得捉摸不定,甚至有種難以掌握的失控感。
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有時候又沒有由來的感到愉悅,還有時候他會特別期待見到某個人。
那種像貓抓似的情緒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李珣不禁生了困惑。
然而一個孤獨慣了的人,是絕不會向任何人吐露這種心情的。
另一廂的林秋曼全然沒有他的複雜心思,她興奮地拿著晉王府的玉牌在蓮心跟前炫耀,並猖狂道:“兩座靠山,兩條金大腿,往後我林二孃在京城裡就能橫著走了!”
蓮心好奇打量那玉牌,誇讚道:“小娘子好本事!”
林秋曼揹著手,踱著官步,開始展望未來,聯想到自己出師不利的糟糕經歷,她拍屁股決定道:“走,去東榆巷瞧瞧!”
東榆巷是王大娘的住處,蓮心是知道的,頓時勸阻道:“小娘子怎麼能去那種市井之地,全都是下九流居住的地方,實在不安全。”
林秋曼:“沒關係,叫上王二和小廝一起過去,多幾個家奴撐場子。”
“不妥,小娘子一個女郎家,萬不能去那樣的地方。”
林秋曼有些不樂意了,板臉道:“你是不是要攔著我發財?”
蓮心:“……”
林秋曼:“看來是我平日裡太寵著你了,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蓮心有些委屈,退而求次道:“至少也得等到張媽媽回來了再說。”
“你傻呀,她回來了我還能去嗎?”又道,“光天化日之下,我帶了這麼多家奴,誰敢打劫我?”
“……”
“別磨嘰,我要換身衣裳,趕緊的。”
“小娘子還沒吃早飯呢。”
“路上買張胡餅湊合著。”
蓮心無奈,只得服侍她穿了一身翻領胡服,頭髮用一根玉簪束起,幹練又爽利。
主僕幾人出了朱家院前往東榆巷,林秋曼坐在馬車上,腦中構思著她的職業宏圖。
她一定要成為全京城最有名的訟棍!專打離婚官司,解救身陷水深火熱中的萬千女性!
想到那一張張渴望被拯救的臉,她美滋滋地笑出聲來。
旁邊的蓮心眼神怪異地看著她,皺眉道:“小娘子你笑什麼?”
林秋曼回過神兒,說道:“你說晉王奇不奇怪,昨兒我去討要玉牌,結果被他訓了一頓,今兒他又親自送上門來,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蓮心搖頭,“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