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曼簡直受寵若驚,領命前往郭太后的帷幔。
剛下馬的李珣瞥了她一眼,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說起來郭太后的年紀還沒華陽大,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一張瓜子臉,溫婉嬌柔,眉眼秀麗,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大家閨秀的好涵養。
林秋曼朝她行跪拜禮。
郭太后溫和道:“我早就耳聞二孃大名,今日得見,確實生得俊,是個頂好的小娘子。”
林秋曼:“得娘娘誇讚,二孃愧不敢當,奴聲名狼藉,恐汙娘娘慧眼。”
郭太后含笑道:“二孃莫要妄自菲薄,我在宮裡頭也聽過你的不少傳聞,好壞摻半,但總的來說,作為女郎,能耐住流言蜚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話倒是讓林秋曼意外。
像她這種人對於士族來說已經算是汙穢了,沒想到竟能得宮裡頭的娘娘刮目相看,委實驚喜。
郭太后似乎對她打的那些官司感興趣,頻頻問她。
林秋曼仔細講了一番。
聽完袁氏的通姦案,郭太后會生同情;聽完衛娘子的家暴案,她會生憐憫。
一旁的宮婢們對這些世情百態聽得津津有味,全都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她。
待到啟程時,林秋曼才回到華陽的馬車上。
華陽見她進來,調侃道:“你倒真有本事,跟誰都能嘮上半天。”
林秋曼眼睛賊亮,“奴沒想到郭太后竟是這般平易近人。”
華陽:“她素來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架子。”
林秋曼信以為真。
晚上他們在驛站落腳,哪曉得晚飯後她就被李珣叫過去敲打了一番。
李珣住的院子格外清淨,外頭站了不少侍衛。
林秋曼被老陳領著進了院子,他站到一扇門前,說道:“郎君,林二孃來了。”
“進來。”
老陳做了個手勢,林秋曼推門而入,老陳把門掩上。
屋子裡很是寬敞,有兩道門,林秋曼站在外頭行福身禮。
李珣坐在桌前,隔著一道珠簾。她看不到他的模樣,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冷,“郭太后都與你說了些什麼?”
林秋曼老實回答:“沒說什麼,只聽奴講了些趣聞。”
李珣沉默了許久,才皺眉道:“明日你莫要與華陽乘坐一輛馬車,雖是外出,尊卑之分還是要有的。”
林秋曼愣了愣,應了聲是。
李珣放下手中的念珠,繼續說道:“少與宮裡人走得近,若是下回再被我看到,有你好果子吃。”
林秋曼憋了憋,忍不住問:“奴人輕言微,若是郭太后再傳呢?”
李珣不答反問:“你與她非親非故,又聲名狼藉,她為何傳見你?”
這話把林秋曼問住了,她確實挺意外郭太后會傳見她,按說那般高高在上的宮中太后是不會跟她這種小民扯上關係的。
林秋曼垂首不語。
李珣鄙夷道:“就你那腦子,能琢磨出門道來嗎?”
林秋曼後知後覺回答:“她是看奴與大長公主走得近,所以想結交?”
李珣像聽到了天方夜譚,發出靈魂拷問:“你有什麼資格讓她結交?”
林秋曼:“那便是利用了。”頓了頓,“可是像奴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利用的?”
李珣被這話氣笑了,“你倒有自知之明。”隨即挑明道,“我與皇室關係微妙,大長公主與皇室走得近,同時也與我親近,而你又跟她熱絡,同吃同住的,你說,郭太后能不注意你嗎?”
繞了這麼大一圈,林秋曼想明白了,“奴謹記殿下教誨。”
“明天自個老實一點,若被我瞧見你背地裡搞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