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嚇著了般,李珣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
室內昏暗,幽幽月光映照在窗前。
他心如擂鼓地坐起身,滿頭青絲披散,遮擋了如玉容顏。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只覺得喉嚨乾澀,口渴得厲害。
李珣下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水喝下,接連喝了三杯冷水,他才又重新回到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生平第一次,他竟對一個女郎產生了慾念。
李珣坐在床沿,躬著身子默默地把臉埋進雙掌中。
他可恥的意識到他對林二孃產生了旖旎心思,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那種奇怪的,渴求的,想佔有她的念頭填滿了大腦。
李珣感到無從適應,甚至不知所措。
對一個未嫁的女郎生了慾念,這是違背禮儀教條的。
他向來自持剋制,從未對其他女郎有過那般強烈的佔有慾。
唯獨林二孃,想把她佔為己有。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產生這樣的旖旎心思。
李珣挫敗地倒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林二孃完全不符合他的審美。
她的出身算不上太好,她的性情與他理想中的大相徑庭,她的某些舉動甚至可以算得上粗俗,而且她還拋頭露面不知廉恥。
哦不,她還嫁過人,公然汙衊韓三郎不舉!
細數她的種種,可謂劣跡斑斑。
再想想自己,出身皇族,位高權重,聲名顯赫,是世家貴女爭相追逐的夢……他李珣一定是挑花眼了才會對一個破罐子情有獨鍾!
轉念一想,他好像壓根就沒挑過,就是一眼就把那破罐子給相中了。
想到此,李珣更絕望了。
心裡頭煩躁,他又下床喝了幾杯冷水,腦子裡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張叫人怦然心動的臉來。
也不知是他的記憶太好,還是其他原因,他竟然記得與她見面的每個場景和細節。
春日宴上恣意妄為,驚鴻一瞥叫人印象深刻;翠微湖豁達幽默,談吐風趣,很有一番真性情;華陽府家宴遇事冷靜沉穩,與他對峙毫不退縮;還有前些日在華巖寺裝神弄鬼,機智又狡猾……
她與一般的世家娘子大不相同,大多數女郎都被困在後宅裡尊禮守節,難免刻板,不通情趣。
她卻不一樣,自立門戶,圓滑貪財,狡黠隨性,身上毛病忒多,卻鮮活明動,像個活生生的人。
意識到自己有些沉迷,李珣索性去衝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第二天他的面色不太好,眼下有些泛青,老陳關切道:“郎君昨晚沒睡好,可是又做了噩夢的緣故?”
李珣隨口敷衍。
老陳無奈道:“那齊王終究是郎君的心結,他死在郎君手裡也是罪有應得,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郎君也該放下了。”頓了頓,“寒石散畢竟是藥,郎君每次做了噩夢都會服用它緩解情緒,時長日久,對身體也不好。”
李珣淡淡道:“你今日的話有點多。”
老陳憂心忡忡,“老奴跟在郎君身邊多年,知道郎君是什麼性子。這些年你事務繁重,府裡又沒有知冷熱的女郎貼心照料,我等又是鄉野粗人,很多時候郎君心裡頭煩,卻無法開解,老奴看著實在著急。”
“宋御史算得上知己。”
“那豈能跟後宅主母相比,老奴不求別的,只盼郎君能早日遇到一個貼心女郎,別再形單影隻。”
李珣揉了揉眉心,任由他在耳邊嘮叨。
老陳一邊替他整理衣著,一邊碎碎念,誰知李珣忽然笑了起來,老陳困惑問:“郎君笑什麼?”
李珣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