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歡伏在宋翊背上，由著男人揹著她一步步下布達拉宮的臺階。
“冷不冷？”宋翊問。
“不冷。”
她聲音悶悶的，去之前兩人買了同款風衣，手拉手爬到白宮，參觀紅宮時她想看看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靈塔，結果導遊笑著告訴她，六世達賴並沒有安葬在布達拉宮，死於流亡的路上，最後身故地是未解之迷。
“宋醫生，你說他是不是很傻？明明是雪域最大的王了，卻偏偏要做出那麼多驚世駭俗的事。”
“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宋翊答。
“那你呢，你追求什麼？”
男人望著腳下的臺階，託著她的臀一步步穩穩朝前走，笑道：“我追求的不就是你了？”
“你說這一刻要是我們都死了，你會不會覺得遺憾？”
宋翊現在都怕她腦子裡隨時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和這機靈精怪的女孩在一起，他覺得以前的書都白讀了，跟不上她的思維。
“不會，最重要的我們在一起。”送分題他當然不會答錯。
“哼，”溫亦歡又不依不饒起來，“你情話說這麼遛，肯定對別人也是這樣。”
男人忍不住拍了下她小屁股，“那你呢？你會不會後悔？”
“我當然會後悔了。”
宋翊心一下沉了下去，他心裡本就忐忑，歡歡跑來西藏找自己，帶給他出乎意料的驚喜，可自己已經29歲了，這個小妖精才剛滿20，又善變，他真是有點害怕，默默揹著她下完幾百步臺階，一直到八廓街，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唉，生氣了？”溫亦歡拉著他的手晃晃。
“沒有。”男人指著前面的餐廳強笑道，“你要不要去那裡拍照？這是六世達賴偷偷出來和情人幽會的地方。”
“你就是生氣了，話都不聽我說完，現在死我當然後悔了，你嘴上說愛我，我都還沒有見過你跪下來求婚的樣子，沒有見過你以後教育我們孩子的樣子，還有我老了你還一樣愛我的樣子……”
“歡歡……”
宋翊面上雖然很平靜，心裡卻溼溼熱熱的，這是歡歡第一次主動給自己表露愛意，他想說什麼，喉頭卻哽咽得厲害，迎視女孩的目光，眼睛慢慢溼潤起來，半晌，緩緩開口道：
“我比你大了九歲，生活又無趣得很，以後我老了，你肯定不喜歡我了……你以後要再找到喜歡的人……”
“宋翊！”
溫亦歡這次真生氣了，“你是不是不想負責任？你可在佛前許過願的！我和你就不一樣，如果我愛你，你是走不掉也跑不掉的，除非我真死心了，有意放你走，還有前天在日喀則我怎麼說的？我耍脾氣時你要好好哄我，我生氣跑了你要抱住我，不準自己偷偷走掉，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甩開男人的手，也不聽他道歉解釋，氣哼哼往酒店走去。
開啟房門，自己去衛生間洗澡，來西藏後害怕高反一直沒有好好洗個熱水澡，突然想起上一次自虐也是因為這個男人，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沒有出息？躺在床上蒙上頭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