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宴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小妾流產之事會和簌簌有關係,沉氏把香囊遞給他,他暗一思忖,立刻想明白其中原因。
嘴裡笑道:“這事兒子知道,那丫頭一慣嬌氣,嫌避子湯味道苦不肯喝,她又懂些藥理,才特意配了香囊,說來也只怨那鄭姨娘眼淺,見到什麼好東西都想佔為己有,這事也算給她個教訓。”
“母親不用擔心父親那邊不好交代,大夫不是說了,鄭姨娘胎氣不固,這孩子自己掉了,倒省了母親的心思。”
沉氏瞟了一眼兒子,見他今日戴著玉冠,身著粉白團花寬袖交領曲裾袍,束條鐵紅磚灰兩色相拼腰帶更顯長身玉立,風采斐然。
只是臉上雖然帶著笑,一雙黑眸卻鬱鬱不樂。
她暗暗嘆了口氣,還能不知道兒子話裡半真半假?只是他口口聲聲都在維護那凌簌簌,自己也不好多說,溫言道:
“青宴,你也是太過寵她了,自古女子以夫為天,母親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做何打算,喬小姐你無意,把蘭麝給你你又推叄阻四,別的事上倒也罷了,只是這子嗣……”
顧青宴緩緩眯起眼,嘴角勾了勾:“母親放心,兒子曉得。”
他心裡早就如烈火焚心,難怪日日耕耘卻一直沒有訊息,原來那丫頭揹著自己做了這些手腳,她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蘭麝奉過茶,看顧青宴抬腳要走,忙不迭提著風燈去送,男人也不管她,捏著香囊沉默著直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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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到冷清清的天空,天邊懸著幾顆疏散的星,簌簌今晚一直心神不寧,宴席間見鄭姨娘捧著小腹,嘴裡哎呦哎呦叫喚,她想說什麼,卻被芳竹送了回來。
“吱嘎”,顧青宴輕輕推開次間的門,望著離自己不過幾尺之遙的少女,提筆正在寫著什麼。
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很是美好,纖細嫋娜,粉背玲瓏,衣領上露出了截雪白的脖頸,彷佛漆黑夜色裡溫暖的月光。
可她的心卻為何如此冰冷?
簌簌聽到推門聲,回過頭,看見男人一股夾雜著風雪的寒氣迎面而來,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顧青宴的心也不可自抑地沉了下去。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看見自己,她的目光裡沒有歡喜,只有躲閃與勉為其難的應付。
這輩子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用過心,他想著攻打北蕃建功立業後求的第一個恩典就是希望皇上能赦免她父親凌寶森,自己再叄媒六聘正式提親娶她過門。
從此,這丫頭就真正是顧家人了!
顧門淩氏,以後她的名前都會冠上自己的姓氏,百年後,他們埋在一起,享受子孫的香火祭祀。
但是她的心根本沒有在自己身上,留在這裡也不過是因為能幫著照拂她父親幼弟罷了,但就算這樣,自己也認了。
她吃醋,自己仗責素衣,幾個通房也準備遣走,沉妍玉的東廂更是再未踏足過,甚至為了她違逆母親,拒絕了和喬小姐的親事……
自問能做的能給的都已經用盡全力了,就差把一顆心捧給她了。
自己就只有一個心願,這丫頭能懷上孩子,再平平安安把他生下來,哪怕這次北伐遭遇不測,也算死而無憾。
可她根本不願意。
剛才只略微看了看香囊,除了那兩種藥材外還夾雜著其它不少東西,鄭姨娘只是碰碰,兩個月的胎兒就滑落了,那丫頭又精通藥理,不知道到底下了多大的劑量。
她的身子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你回來了?鄭姨娘怎麼樣了?”
簌簌起身,捧起桌上的茶壺,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杯茶水遞過去。
男人沒有回答,面無表情一下抄起她的腿彎,抱到了榻上。
他半跪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