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繼續道:“蓮心不也是被賣掉的嗎,林府從人牙子那兒把她挑進來的,只是她運氣好,遇到了好人家,若是運氣差的,便像那程娘子,半點不由人。”
“若是遇上饑荒時,被賣的女郎則更多,哪能救得過來呢。程娘子的事情,小娘子還是莫要插手得好,省得自己糟心。”
林秋曼不以為意,“我乾的事哪一件不是糟心事?”
張氏:“……”
林秋曼:“程娘子的事情我還真想管管,她是第一個走進朱家院的妾,我想試試能不能把她撈出來。”
知道她的性子,張氏不再勸說。
當天晚上吳嬤嬤伺候李珣更衣時發現那塊血玉不見了,她很是緊張,連連追問道:“郎君的玉呢,怎麼沒看著?”
李珣淡淡道:“送人了。”
吳嬤嬤:“???”
李珣耐著性子解釋:“林二孃瞧上了,被她拿了去。”
吳嬤嬤急了,擰了他一把,道:“那塊玉是娘娘留給郎君的遺物,是讓郎君給未來主母的,怎能隨便就給出去了呢?”
李珣愣了愣,“反正都是給出去的東西,給誰不是給?”
吳嬤嬤:“郎君對林二孃吊兒郎當的,老奴瞧著她對郎君也差不多,你倆誰都沒把誰當回事,這般重要的東西,哪能隨便亂送。”
李珣一本正經說:“是她自個看上的,且還是自個兒取的。”
吳嬤嬤:“……”
李珣:“嬤嬤你說,她攀附晉王府這般久,除了王府玉牌外,還從未在我身上拿過東西,人家頭一回開口,我也不好回拒,是不是?”
吳嬤嬤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問:“那她知道那塊玉的來路嗎?”
李珣點頭,“知道,陳叔跟她說過的。”頓了頓,“她說燙手。”
吳嬤嬤又氣又笑,愈發看不明白他倆了,“你說你倆到底是什麼心思,若說要湊一塊兒,又若即若離的,真叫人迷糊。”
李珣換上一身薄衫,室內的銀碳燒得足,地上鋪了氈毯,暖洋洋的,很是舒適。他坐到榻上,挽起袖子道:“大家都耗著。”
吳嬤嬤皺眉,“郎君年紀也不小了……”
李珣打斷道:“不在乎這兩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又道,“我有些渴。”
吳嬤嬤倒來溫水,李珣接過杯盞,含了兩片參到嘴裡。
他的作息時間一向嚴格,除非忙碌的時候需要熬夜。
特別是被林二孃詛咒他死得比她早後,就更加註重保養了。
那廝比他小几歲,他政事又繁雜,勞心勞力,若平日裡不注意,估計還真熬不過她。
“嬤嬤去歇著吧,我等會兒便睡了。”
吳嬤嬤退下了。
李珣把藏在箱子裡的模具翻出來研究了會兒,那是大周的地形山勢圖。
羊皮捲上的地形與模具上匹配,模具上插著小旗子的便是軍事重鎮。
他興致勃勃地琢磨了許久,直到宵禁的閉門鼓擂完後,才去睡了。
第二天有朝會,要比平時起得早些。
外頭下起了小雪,晨鐘一響,吳嬤嬤便來敲門,問道:“郎君起了嗎?”
李珣光著赤腳,只穿著褻衣,穿過屏風披頭散髮去開門。
外頭鑽進來一股子冷風,吹到身上,激得他打了個哆嗦。
吳嬤嬤忙把門掩上,說道:“今兒冷,都下雪了,郎君要多穿些。”
李珣睡眼惺忪道:“政事堂有炭盆,承陽殿也有,冷不了。”
吳嬤嬤伺候他更衣,加了一件夾襖在裡頭,還要再加一件。
李珣不願被穿成布滾子,嫌棄道:“已經夠暖和了,穿太多不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