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戴著面具?」謝祁寒疑惑。
「長得醜,怕嚇著你。」
謝祁寒當他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沒多問:「怎麼稱呼?我叫謝祁寒你知道吧?」
徐以年隨口給自己編了個假名:「我叫徐一。」
他落座時向周圍掃了一圈,謝祁寒會意:「老大臨時有事,晚一會兒到。」
鬱槐最近在調查一類黑市上流通的藥物,臨時有了訊息走不開,特意叮囑他喝慢些,要見的人酒量差。
有了這層鋪墊,謝祁寒點酒時多花了點心思,他以目示意徐以年面前擺放的氣泡酒:「這個,你試試,應該比較合適。」
男生依言抿了一口,甜蜜的氣泡接連在舌尖炸開。
「像檸檬汽水,好甜。」他忍不住說。
當然了,謝祁寒在心裡默默道,這基本就是飲料。
「那你多放冰。」他邊說邊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杯酒下肚,謝祁寒語氣輕快,「你今年才從學院畢業?厲害啊,很長時間沒人在競技場贏過我了。」
「你也不差。」徐以年難得誇人,「你們埋骨場出來的都這麼猛嗎?」
「哈哈,還行吧。我能出來也是沾了老大的光。」
聽見某個人的名字,徐以年拿手指蹭了蹭臉,狀似不經意問:「聽說埋骨場易進難出,你們是怎麼從那離開的?」
「當然是靠他了。埋骨場分成四個區,每個區的頭兒手裡都有傳送咒珠,破壞咒珠就能出去。」謝祁寒回憶道,「不過這東西很稀有,四區的頭兒都當成眼珠子一樣愛護。鬱槐殺掉北區的頭領時另外三個區都以為他是為了咒珠,北區的就差敲鑼打鼓歡送他出去了,結果咒珠一到手,他隨手扔給了旁邊一隻夜詠,那傢伙臉都笑爛了。」
「他沒扔給你?」
「問過,我說我不要。」謝祁寒邊說邊倒酒,「我跟他認識算個意外,他陰差陽錯救了我一命,那我得把人情還上吧?尤其是知道他想做什麼之後……」
謝祁寒稍作停頓,時至今日,他仍然覺得鬱槐的決定狂妄得不可思議:「外界都說老大能從埋骨場活著出來有能耐,但沒幾個人知道,他是殺光了四區頭領出來的!不然別說兩年,半年不到他就能離開了。」
徐以年一下握緊了玻璃杯。
他怔然地望著謝祁寒,聲音發澀:「他……他為什麼?」
「為了變強。」皇靈笑了笑,眼中隱隱透出妖族嗜血的本性,「埋骨場不是什麼好地方,但這裡聚集了不同種族的妖怪,四個區的頭領都是過了百歲的老怪物。他當眾扔掉咒珠,徹底得罪了另外三區,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可他如果連四區都搞不定,出去以後怎麼報仇?」
男生沉默半晌:「你說得對。」
他抓起旁邊的酒瓶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氣灌了下去。
和他的黯然失神不同,謝祁寒十分欣賞這樣的做法:「我當時就想一定要留下來,不僅是為了報救命之恩,這事兒太有意思了!我想看看他最後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徐以年不禁腹誹:難怪你倆關係好,你瘋起來也沒差多少。
但幸好這樣……他才不是一個人。
徐以年忽然抬起頭:「我覺得你人不錯。」
謝祁寒還沒反應過來,對面的男生繼續道:「你很講義氣,膽子大,要是換成其他人早就被嚇跑了,可你卻願意陪他賭命……」
謝祁寒剛想說話,徐以年一把握住他的手:「好兄弟,乾杯!」
謝祁寒突然被他抓住手,一時沒能跟上這個節奏。男生桃花般的眼眸裡全是他的倒影,從謝祁寒的角度,能看見半遮臉的面具下小小的淚痣。
他莫名有些緊張,又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