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下意識想聯絡鬱槐,但想到鬱槐正在南海分局審問朝紫,又放下了手機。
鬱槐回來時,客廳內光線黯淡,只有幾盞裝飾用的感應燈亮著,他叫了聲徐以年的名字,按亮了客廳燈。室內倏忽明亮如晝,鬱槐朝沙發邊走去。
徐以年一看見他,下意識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鬱槐問:「怎麼了?」
「我……」徐以年仰起頭,看著燈光下鬱槐的面容,嗓音顫抖道,「我師父……可能有問題。」
鬱槐微怔,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沒事的,慢慢說。」
他頭一次感覺徐以年的體溫比自己還低,鬱槐又起身給他倒了熱水。喝了幾口後,徐以年慢慢緩了過來,迎著鬱槐擔心的視線,徐以年低聲道:「夏硯給夏子珩留了一句話。」
他將咖啡館裡的事情轉述了一遍,說到後面,鬱槐的神色漸漸暗了下去。徐以年握住鬱槐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著一塊浮木:「夏子珩說,夏硯留給他的資訊不可能有誤,如果真的是這樣……師父他…他到底……!」
徐以年說不下去了。他腦海中不斷劃過和唐斐相處的畫面,從現在到五年前、再到更早的時候……十歲那年,算命師算出了他大凶大惡的命,除妖局十分重視,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秘密監視。
他的父母想辦法聯絡到了唐斐,希望對方能收他為徒。徐母那時幾乎沒抱什麼期望,唐斐卻答應了下來。有了這層關係,唐斐從某種意義上成了他的監管人,除妖局不再緊盯著徐以年。
他叛逆期時不懂事,有時候甚至會和唐斐鬧脾氣。每當這時,一向溫柔的徐母都會厲聲訓斥他:如果沒有唐斐,指不定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他。等徐以年再大一些,明白了唐斐因為他擔著什麼樣的責任,也就不好意思再胡鬧了。
多年的相處,唐斐在他心裡就像家人一般。
「年年,你不用想他是為了什麼。」鬱槐將他抱進懷裡,撫摸他單薄的背。在徐以年看不見的地方,鬱槐眼中流露出冰冷徹骨的殺意。
他心裡隱隱約約有更深的猜測,但徐以年現在情緒不穩定,他沒有立即說出來。
懷中的人緊緊攀著他的肩膀,像是要從他身上汲取溫度和力量。良久以後,徐以年深吸一口氣:「你那邊怎麼樣?朝紫她說了什麼?……有沒有和我師父有關的?」
鬱槐看著他強作鎮定的模樣,有些心疼,卻順著徐以年的意思,向他講述審問的情況。
「朝紫意志消沉,無論問什麼都沒有反應。宋祺不得不命人用了一些手段才從她口中得到供詞。」
據她所言,她和幻妖一族作為屠殺鬼族的同謀,幻妖的長老院倒臺後她便開始留心鬱槐,但後者的行蹤太難掌握,她也不敢冒險在自由港動手,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實驗室和黑塔的訊息徹底刺激了她,意識到下一步就要查到自己頭上,朝紫起了殺心,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的少女時期都在埋骨場度過,在裡邊有些人脈,打聽到鬱槐進了埋骨場,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朝紫當即決定採取行動。
她將整座情報點都拉入了遊戲,之後帶人闖入別墅,既是為了保護這些玩家——一旦他們受傷或死亡,她自己也會受到同等程度的傷害;同時又是為了圍困鬱槐。
她原打算將鬱槐一個人先放出來,特意把他的遊戲難度調為了簡單,準備趁鬱槐同她斷開連線、恢復意識的一瞬間殺死他。但沒想到施術過程中出了差錯,先出來的人陰差陽錯成了徐以年。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不知哪一步走漏了訊息,綺羅竟出現在了埋骨場。
「朝紫說,綺羅的滅族計劃始於八年前,真正的時間可能更早。」
自和平共處條例頒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