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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這麼想著,手指卻點開了微信。他在個人資訊頁面進進出出三次,終於決定趁著夜深人不知,把頭像和暱稱換了。
他找了一張旺仔拱手的圖替換上,然後在暱稱框裡輸了四個字:開業大吉。
改了不到兩分鐘,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二樓走廊裡開著一盞頂燈,並不很亮,在兩間臥室前投了一圈光暈。江添洗過的頭髮已經徹底幹了,溫黃的光打下來,給他都勾了一圈柔和的輪廓。
他舉了舉手裡的東西,說:“開業禮。”
“什麼東西?”
盛望納悶地接過來,翻開一看……
靠,字帖。
“你是不是找架打?”他沒好氣地問。
江添不置可否,他手指往回收了一點說:“要麼,不要我拿回去了。”
盛望沉吟片刻,問:“你的字是照這個練的?”
“差不多吧。”江添說。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照著寫過兩次。”江添說。
“照著寫兩次能叫練字?”盛望沒好氣地道,“那你不如跟我說你天生的。”
江添居然還“嗯”了一聲。
盛望眼珠子都要翻出來了:“我確定了,你就是來找打的。”
江添在嗓子底笑了一聲,又正色道:“其實練起來很快。”
盛望不太信:“再快也得一年吧?”
“不用。”
“你別蒙我。”盛望一本正經地說:“這我還是知道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小時候練過字,認認真真——”
他豎起兩根手指說:“兩年。”
這次江添是真的笑了。
他手腕抵撐著門框,偏開頭笑了半天,喉結都跟著輕微震動。
“笑屁啊。”盛望繃著臉。
江添轉回來看著他問:“想速成麼?”
“廢話!”盛望說完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吧……連練字都有竅門?”
“練不到多精深,但起碼能看。”江添說。
盛望懷疑他在人身攻擊,但拿人的手短。看在字帖的份上,他忍了:“能看就行,我又不去搞書法。”
江添攤手勾了一下食指說:“給支筆。”
盛望直接推著他進了隔壁房間。
這邊的書桌早已收好了,椅子空著,江添卻沒坐。他從書包裡撈了一支紅筆出來,彎腰在字帖上圈了一些字。
“國、遼、溪、覃、鴉、氧……”盛望跟著唸了幾個,沒看出規律。
江添翻了十來頁,一共圈了不到30個字,然後擱下筆說:“練這些就行,每天模仿幾遍,平時寫字再注意點,就差不多了。”
“真的假的?”盛望很懷疑,“這些字有什麼特別的麼?”
“全包圍、半包圍、上下、左右結構都挑了幾個典型。”江添說:“跟你做題一樣,這些練好了,其他大同小異。”
盛望掃視一圈,問他:“有空白本子麼?我試試。”
江添找了一本給他,還附送一支鋼筆。
“你寫吧,我背書。”他拎起桌邊倒扣的語文書,像之前的許多個深夜一樣,坐到了窗臺上。
白馬弄堂那幾只夜蟲又叫了起來,細細索索的。盛望在桌前愣了一會兒,拉開椅子坐下來,照著字帖上圈好的字,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五分鐘後,他長舒一口氣,拎著本子在江添鼻尖前抖來晃去:“寫好了你看看,我覺得進步挺大。”
江添掃了一眼,那張帥臉當場就癱了。
他書也不背了,把本子重新擱在盛望面前,自己彎腰撐在桌邊,一副監工模樣說:“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