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上的黑白照片。
初中之前,溫玉玲一家還沒搬到城裡,他還能經常去看望他們。
上了初中,他就被迫跟著他們搬來到城市生活。
從城裡回村子,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
他想要回去看望他們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溫玉玲基本不管他,也不會給他生活費。
在學校的時候還好,飯能吃上。
放假回家的時候經常都是想起來就給口飯,想不起來就不給。
想著溫玉玲也不在意他晚上有沒有回家,所以溫垚夏從初一開始就在打黑工了。
一開始只有週末的時候去,白天運氣好的話,飯店老闆會讓他幫忙端盤子洗碗,一天能有十幾塊,還管飯。
晚上去黑網咖當網管,一晚上五十多塊。
一開始那個老闆還不讓他幹,倒不是因為未成年,黑網咖不管這些,那個老闆就是看他太瘦了,一看就不能打,根本鎮不住場子。
別的地方都因為未成年拒絕他,只有這地方不是。
所以溫垚夏後來又去了很多次,有次碰巧遇到了有人鬧事,他幫老闆打了三個小混混,老闆看他很能打,終於同意讓他來上班了。
之後的日子就是白天上課,晚上翻牆去網咖。
那段時間過得不算難,累是累了一點,但網咖老闆沒有因為他年紀小為難他,該給的工資也沒少,聽了他的情況以後,還會給他日結工資。
唯一可惜就是那個黑網咖只開了不到一年,就被查封了。
不過守了這麼久網咖,他攢了不少錢,除去日常的花銷,也足夠他每週五回去看他爸媽了。
“所以我週五放假就回去,在那邊睡一晚,週六早上再回來,當時就想著,總能見到一次吧。”溫垚夏說。
溫垚夏:“可是他們真的很過分……我一次都沒有看到。”
他為什麼迷信,因為他過去一直病態的相信著,死去的人也會用另一種方式存在。
他想方設法想要看到他們。
但每次都事與願違。
甚至在夢裡,他們的臉都是模糊的。
他慢慢開解自己,說世界上沒有鬼,所以他看不到他們。
但還是忍不住責怪他們。
怪他們什麼呢?
也許是怪他們連這點念想都不讓他有吧。
“我就生氣了。”
說到這兒,溫垚夏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笑自己幼稚。
居然和已經過世的人,生了這麼久的氣。
“么么……”周晏別隻覺得自己的心臟疼得被人狠狠扯開了。
溫垚夏講述這些事情時,語氣異常平靜淡然,就像正在談論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的故事。
每一句話都像是從遙遠的過去飄來,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
在他聆聽著這些話語時,內心卻如同一團亂麻般糾結。
他想安慰溫垚夏,卻發現所有的語言都是如此蒼白無力。
那些平日裡看似萬能的情話,在此刻,竟然也變得如此單薄。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只能木訥的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