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澤嘴角勾起一個興味的弧度,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冷眼看著廖深明。
廖深明自認為秦斯澤不說話就是預設同意,便自顧自開口。
“我對比過新聞部和其他大大小小媒體的報道,還有這周的選題,感覺咱們的風格太單調,吸引不到更多觀眾。”
“就說最近樂水鎮那單劫持報道吧,好多同行都挖到了廖小丁和劉赫的過去,他們高中就是同班同學。”
蘇瑾悠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還斜了一眼秦斯澤。
他的神情比剛才冷了幾度,還透著幾分不耐。
廖深明還在滔滔不絕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網上都說她高中時候被同宿舍的人霸凌,性格有缺陷,畢業後就對劉赫死纏爛打……”
蘇瑾悠終於聽不下去了。
她擺出笑臉,打斷他:“請問廖主任說的霸凌……是指我嗎?”
蘇瑾悠的視線慢慢落在那張在燈下更加泛著油光的臉上。
廖深明看向她,一下就認出她是近期新聞部乃至整個東慶市新聞界的熱門記者蘇瑾悠,於是皮笑肉不笑地說:“網上不都這麼說嗎?我只是就事論事。”
“原來廖主任找題材只會看網友說的啊?”
廖深明扯出一個譏笑。
“節目播出去不就是給觀眾看的?網友說的,那就是熱門。”
“行!您既然要就事論事……”蘇瑾悠不想和他鬥這種口舌之爭,目光一轉,看向秦斯澤。
“總監,我是負責這次劫持事件系列報道的記者,能不能讓我說兩句?”
秦斯澤收起冷漠的表情,擺出一副縱容的樣子。
“你說吧。”
蘇瑾悠得到支援,放下筆,雙手交疊放在桌上。
“廖主任,我認為新聞最重要,也是所有工作的第一步…”她舉起食指,“查證。”
“首先,您口中說的霸凌,我作為當事人可以作證,這根本不存在。”
蘇瑾悠攤開手。
“當然,警方在查證,這是最公正的方法,等正式通報出來,一切水落石出,用不著外人亂下結論。”
“其次,網上的資訊五花八門,真假難辨。當事人廖小丁在看守所,只有我們能為她發聲。”
她又轉過頭,對廖深明揚起嘴角,勾出一個頗有意思的笑容。
“為了博眼球、賺流量,報道一些未經證實的新聞,這不是一個新聞工作者該做的事。星聞傳媒作為劫持案報道的首發平臺,其他媒體都是轉發我們的觀點。”
“我們就更應該立足真相,靠譁眾取寵寫出來的新聞,撐不過觀眾和網友的審判。”
聽完蘇瑾悠的話,看著她微微挺起胸膛的自信模樣,秦斯澤一掃剛才的冷漠薄怒,唇邊的笑容漸露。
要不是在開會,他恐怕就壓抑不住胸膛洶湧上來的愛意,直接抓過小丫頭,狠狠揉入懷裡。
反觀廖深明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笑容也變得猙獰。
“你也知道我們是首發,你又是唯一一個在劫持現場和廖小丁有過接觸的記者,除了當天出的兩條報道,後面都沒再深挖素材,結果其他媒體藉著咱們的熱度出了好多條報道,翻炒再翻炒……”
沒等他說完,蘇瑾悠微微一笑,用平靜的語氣打斷他。
“廖主任,我覺得‘好多條報道’這個說法可能不太準確,倒是‘好多條假報道’會更合適。”
“靠假新聞炒起來的熱度,官方一個通報就能全部推翻,那家媒體也會被人罵臭,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她直視著廖深明,眼眸毫無波瀾,很是淡定。
“我進星聞傳媒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東慶新聞這塊招牌有多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