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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了自己的寢殿,乾脆出去溜達。
月光如水,鋪陳地上,一片銀白,倒正是賞月的好時機。我去了後花園。
因為已經夜深,花園中很幽靜,連花奴也都睡去了。
這是風衍君的地盤,周圍又有極厲害的結界,平時也沒什麼人能闖進來,所以整個宮中的內部防衛很鬆懈,只有一隊兵將巡邏,但也輕易不來後花園。
因為風衍君說了,這後花園是禁地,除了有數的那幾個人外,其他人一概不許入內。
而我有幸在可以入內之列。
我在後花園中的小徑上溜達著,衣裙拂過一路的花花草草,夜露打溼了我的裙角,也讓我略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轉到了辛夷花林中。
這裡的辛夷花像是常年盛開的,花香馥郁,沁人心脾,一個個舒展了枝葉在那裡吸收月之精華。
我有些無聊,乾脆也化出原身,紮根在鬆軟的土裡,再然後,我又感覺到了熟悉的憋悶,忙把根鬚從土裡□□,因為拔得太急了些,結果跌了跟頭,整棵樹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我又化回人形,彈了彈身上的土,嘆了口氣。
我覺得我大概不是一棵合格的辛夷花,不知道是不是化人形太久了的原因,每次化為原形時,都會感覺到憋悶,更別提用枝葉去吸收日月精華了。害得我只能用人身修煉,幾乎忘記化為原身修煉是什麼情形。
這次如果不是太無聊,我也不會幹出這事來。
我坐在一塊大石上喘了幾口後,禁不住抬手敲了敲憋得生疼的腦門,很有些懷疑當年我是一棵花時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也或者是那時候無知無識壓根就不懂憋悶為何物吧?
我看了看周圍的花樹,說也奇怪,這滿院子的辛夷花樹居然沒有一棵是成精的,害得我想要找個同類交流一下經驗都不能夠。
我雖然懂花語,但也得是和有了靈性的花草才能交流,而這裡的辛夷花就是普通的花樹。
身後傳來颯颯聲,似有什麼東西遊過來。
我轉頭,看到一顆探頭探腦的雪白腦袋,我和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對了個正著。
我驟然站起:“嚶嚶!”
居然是嚶嚶!
當日我從自家小院中被捲入那詭異沙漠中後,就再沒看到它。這些日子我其實一直挺惦記它的,奈何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也沒法去尋找它。
現在驟然看到它出現在這裡,我是又驚又喜的,向它張開了雙臂:“嚶嚶,來。”
嚶嚶幾乎是飛撲到我身上的,伸出舌頭拼命舔我的臉,我忍不住笑,抬手握住它脖子,將它稍稍推離開一點:“別,別,你又親我一臉口水……”
嚶嚶在我身上繞來繞去的,我不讓它舔,它就拼命拿頭蹭我,十足熱情。
我逗它一會,問:“嚶嚶,你是怎麼進來的?”
嚶嚶雖然不會說話,但它是能聽懂人言的,聽到我的問話,它跳回到地上,然後身子盤啊盤的,居然盤出一個人形來……
我心中一動:“是青燃帝君帶你來的?”
它拼命點頭,但頓了一頓後,又搖頭。
我不解,到底是不是?
它大概也覺得自己表述有問題,身子扭了幾扭,居然盤出兩個圖形來,一個蛇形在前,一個人影在後……
我畢竟和它相處了將近十年,還是很懂它的肢體語言的,終於明白:“你是帶他來的?”
嚶嚶這次大力點頭,顯然我猜對了。
我抬手拍了拍它頭上的角,正要再問點東西,嚶嚶卻忽然伏下身子嗅我的腳。
我不解,下意識也低頭看自己的腳,然後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