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虛弱無力的姿態,更是越發的像了。
「我就是害怕。」她哭聲停了,但是忍不住哽咽,說話都連不成句子。「不是想要輕薄你。」
「我進宮這麼久,還沒有和這次一樣,誰都不在我身邊。」
生病的人脆弱,孤零零的一個。就生出了些想要從旁人身上汲取些許安慰的想法。
她又抬起紅彤彤的眼,眼裡的淚水要落不落,全都在眼裡,成了兩汪水光。
元澈聽了,頗有些哭笑不得。宮裡能上她這位置的,幾乎全有一顆七巧玲瓏心,更有百般手段。哪裡和她現在這樣,和個孩子似的。
他和那雙飽含淚水的雙眼對視,她雙眼乾淨到輕而易舉的看到底。只是那片眼底之下,似乎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元澈沒有說話,明棠也不尷尬,她胡亂的抹抹臉。
「董娘子這般不好,」元澈見她這般隨意,出聲提醒,「人前不當這樣。尤其在男子面前。防人之心不可無。」
明棠看過來,「放心吧,我沒有將府君當做外面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
元澈難得臉上一僵。
她望見他臉上的僵硬,迷迷濛蒙的看他。
元澈扶額,他之前看這個董美人和天子你來我往的,沒想到性子卻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沒將他當做外面的男人,這話親切裡透著一股詭異。
他從嗓子裡擠出了兩聲笑,「如此,真是謝謝董娘子了。」
「不用謝。」明棠哭的腦子都暈乎乎的。
手指上挨的那幾針有了作用,頭沒有那麼難受了。只是更深的疲倦翻湧了上來。
元澈只覺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他見著她強撐著眼皮,滿臉疲倦。
「董娘子好好休息。等董娘子睡醒,我會讓阿陳將膳食送來。」
明棠點點頭,等面前的人才走,她就一頭躺在臥榻上。
元澈走出房門,就見到老僕站在門口。
老僕正急著往門內張望,原本合上的門從裡面被人拉開。
老僕見到元澈走出來,「郎主,小娘子如何了?」
「不如何,發高熱,還能有力氣哭。估計過上一段時日就能痊癒。」
發高熱可大可小,將人燒傻甚至燒死的,也不少見。一般高熱是能傳人的,張賢的顧慮也有道理。不過她能哭能說話,病情應當不嚴重。
老僕跟在他的身後,慢慢的往回走,「說起來,老奴還是頭回見到郎主對個小娘子如此上心。」
「那小娘子樣貌好,脾氣也不錯,對人和氣。」
老僕說起明棠,嘴裡都是好話。這幾日,這個小娘子對他們這些家僕,沒有半點貴女們的頤指氣使,反而和顏悅色,就算要他們做什麼,話語裡也必定有個請字。
「郎主長到這麼大,也沒見和幾個小娘子來往過。」
他把這位主人從小看到大,平常宗室子弟們十四五歲上,就對女子懷有莫大的熱情。但他這個小主人到了現在,也沒有親近過女子,視貌美女子為妖異,離的遠遠的,唯恐沾染到自己身上。
外面都說任城王次子品質高潔,不近女色不貪財物,是個世間難得的真君子。
可男人哪有什麼真不近色的,所謂的不近色,只是不近他不喜歡的色罷了。除非是天生的修道人才,憋久了,不是憋成不舉,就是有別的毛病。
「阿陳,那是宮裡的人。」
元澈道。
「之前陛下對她如何,你也看到了。」
阿陳嘟嘟囔囔的,「那又有什麼要緊,橫豎不是還沒定下來麼。」
「郎主喜歡就好。」
元澈聞言一笑。並不將阿陳的那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