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沉月從來沒有幻想過顧廷深真有一天會娶她。
剛到A市的那個秋天,她每天晚上還是餓得睡不著,不能理解為什麼蘇柔和心怡姐只吃一兩片青菜葉就說飽了,自己在沉家本來就是多餘的人,也只能隨流跟著放下筷子。
好在蘇柔每週會給一些零花錢,週末她坐公交去南山的圖書館,看上半天書寫寫作業,再到後面那條街上的小店點一份雞蛋炒飯,津津有味吃著。
和顧廷深的第一次見面就在南山。
早上出門的時候,天空只漂了幾滴毛毛雨,臨近傍晚,狂風夾著烏雲,攪得天昏地黑,粗大的雨點噼裡啪啦落下來。
她打著傘準備去公交站臺坐車,沒有走多遠,鞋子發出吧唧吧唧浸水的聲音,一輛汽車從身邊飛馳而過,濺起高高的水花,呲了她一身。
傘被蹭到地上,順著泥水就勢打了好幾個滾。
十月的A市已經徹底冷下來,寒氣順著溼透的衣服傳到面板,攥得心臟發緊,沉月凍得渾身哆嗦,連罵司機兩句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炳黑色的傘突然撐在她頭頂。
“拿著。”
個子高高的年輕男人將傘把遞到她手中,自己去雨裡幫她將掉的傘撿了回來。
“你是沉月吧?我是顧廷深。”
迷茫的雨霧在男人英俊的臉頰籠罩上了一層細膩的光暈,他微微彎起嘴角,笑容溫柔繾綣。
沉月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她知道這個名字,姐姐沉心怡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前不久去了英國,她聽見沉心怡打電話撒嬌纏著要禮物。
顧廷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沉月身上,說開車送她回去。
“我正好要去沉家,把心怡的禮物給她送去,月月,你不想沉叔叔怪我這麼大的雨還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其實爸爸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事,沉月坐在後排,儘可能地讓自己身子佔用面積更小一些,不弄髒整潔的內飾。
顧廷深將車開到一家鞋子專賣店門前,讓她在車裡坐著,不大會拎了雙新鞋遞給她。
“試試大小合不合適?襪子在下面包裡,這兒有溼紙巾。”
這個鞋子的品牌沉月見過,價值不菲,沉心怡有好幾雙。
“我不要,我有鞋。”
“我知道,”顧廷深又笑了起來,眉峰上揚,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就當今天見面的禮物,需要我幫你嗎?”
“……”
沉月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氣勢,他笑起來明明很溫柔,說話也是和和氣氣的,卻讓人根本沒法拒絕。
鞋子非常合腳,車裡的暖風也舒適宜人,下車的時候,顧廷深變魔術似得給了她一袋榛子巧克力。
“月月,我還有事,今天先不去看沉叔叔他們了。”
沉月點點頭,“嗯,謝謝你送我的鞋子,再見。”
她等著顧廷深回聲再見或者說句其它什麼好進屋去,可等了好久他也沒有開口,最後朝她點了點頭。
黑色的轎車在路口消失不見,沉月長長鬆了口氣,剛準備開門,突然發現,顧廷深的外套還披在她身上……
難怪他剛才不說話就那麼望著自己!
沉月有些慌亂,不知道應該怎麼把這件衣服還回去?
她也不願意讓沉家人看到她拿了件男人的外套回來。
尤其這個男人,還是心怡姐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