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過沉心怡極有風情的模樣。
她纖細的手指夾著只白細香菸,依在窗前微微回頭,嘴角浮起嘲諷的笑。
還有在自己婚禮前夕,她撲在顧廷深懷裡哭泣的模樣也是楚楚動人的。
但那個時候沉心怡已經嫁過人了。
沉月按耐住心中那絲詫異,比起今天發現自己重生到了十六歲,其它的事簡直不值一提。
何況沉心怡也是她想遠離的人。
蘇柔穿著裁剪得體的雲錦旗袍,腰身曼妙,出門的時候特意給沉月交代,顧老爺子上過戰場,又身居高位幾十年,脾氣急躁,一會兒去了顧家要好好跟著她們,不要多說話惹老人家生氣。
沉月想,她巴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呢,誰愛去誰去。
車子沿著蜿蜒的公路行駛到半山腰,森嚴的大鐵門旁幾株梧桐枝繁葉茂,層層迭迭的樹葉在傍晚的落日下泛起霞光,這就是顧家老宅。
院子裡鋪滿青磚,進門路左是一泓山泉,水流極緩,竹林掩映下倒別有番韻味。
顧老爺子精神矍鑠,端著茶杯笑咪咪地看著沉月:“這就是連良找回來的小女兒?不錯不錯,一看面相就是有福的。”
沉月低垂著眉眼叫了聲顧爺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餘光瞥見秦蓉正往她的方向打量,猶豫著應不應該主動叫聲阿姨時,秦蓉已經走過來握住她的手。
“是月月吧?一會兒吃飯時挨著我坐,前些天就說要來看你,害怕影響你學習,沒事多來家裡玩,我這個人就喜歡熱鬧。”
她無視蘇柔母女驚訝的神情,把手上戴著的翡翠手鐲取下來,握著沉月柔嫩的手腕直接給她戴上,“這個鐲子我戴了好些年,今天給你當見面禮。”
“我不能要……”
沉月猶豫著還是沒有把那聲阿姨叫出口,曾經的時光裡,秦蓉對她是真心疼愛,經常打電話噓寒問暖,她和顧廷深有什麼問題,秦蓉肯定是先把自己兒子罵一頓。
她叫了她叄年媽媽。
秦蓉心裡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兒子交代過要照顧好未來兒媳婦,但和沉月才初次見面就覺得這丫頭合她眼緣。
人和人之間相處也是講磁場的。
她就不喜歡沉心怡,更不喜歡蘇柔,在秦蓉心裡,蘇柔就一個字,裝。
裝賢惠、裝大度,長袖善舞,可這人啊一但憋久啊,爆發起來就極可怕。
她瞭解了沉月媽媽的事後,更不願意和蘇柔打交道。
當然這些事沒法給小輩說。
包括今天老爺子為什麼要召集大家?
她的小叔子顧沛民風流好色,年輕時和家裡的小保姆睡一塊兒,被弟妹李艾雲抓了個現行,小保姆被趕走,誰知道珠胎暗結,匆匆找個男人結婚生下兒子。
前些時候這個流落在外的顧家子孫得罪人被抓進去,估計得判上好幾年,他媽媽慌了神,跑A市求到了老爺子跟前。
顧老爺子晚年突然多了個大孫子,心情是又驚又喜,一查卷宗,發現是有人故意製造的冤假錯案,大發雷霆,把下面辦案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撤職查辦。
老爺子想讓孫子認祖歸宗,只是那孩子倔,喊聲爺爺可以,堅決不改名不改姓。
這也是顧老爺子今天點名要沉月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