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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點開一段影片之前,弗利斯嚴肅的看向鍾應。

「如果不是你彈奏了那把琵琶,我絕不會拿出這段影像,播放給你看。」

他的語氣鄭重,神情認真,「你發誓,看過之後,不允許向任何人提及它。」

鍾應茫然看他,「我不會。」

「你發誓。」弗利斯格外堅持。

鍾應無奈的舉起手,「我發誓,如果對外提及,就天打雷劈。」

「包括你師父。」弗利斯提醒他,「你也不許告訴他影像的事。」

鍾應嘆息一聲,覺得弗利斯好幼稚,補充道,「我不會告訴我師父。」

弗利斯滿意了。

他請鍾應坐下,親自點開了那段自己也會反覆觀看的影像。

八零年代的錄影裝置,並不算多麼優質。

它們拍攝出來的影像,或多或少留著粗糙的畫面質感,還有些微的雜音。

很快,鍾應見到了窄窄畫面上,出現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慈祥老人。

他頭髮花白,牙齒稀疏,面板乾枯發黑,似乎還有皺紋掩蓋不住的傷痕。

但他的外表,並不影響他的快樂。

因為,他帶著燦爛笑意,抱著一把琵琶。

那是一把隨處可見的六相二十四品現代琵琶。

曲頸紫檀木,面板雕著木蘭花,模樣和木蘭琵琶略有相似,而截然不同。

這位老人卻將彈奏吉他一般,斜斜的橫抱它,一如鍾應抱起南音琵琶。

「弗利斯,要聽祖父彈曲嗎?」

他笑著垂眸看向腳邊,期待著誰的回答。

鏡頭順勢往後,終於錄入了老人腳邊可愛的嬰孩。

那孩子可能還沒滿歲,四肢趴在柔軟的絨布地毯上,含著可笑的奶嘴,扒拉著短胖的手臂,仰頭髮出咿咿呀呀的呼聲。

鍾應總算知道弗利斯為什麼如此諱莫如深,因為這孩子,胖糯可愛,完全看不出是可惡的弗利斯本人。

「哦,你想聽。」

老人眉開眼笑,見嬰孩兒揮舞著手臂,彎腰伸手去握了握他小小的拳頭。

「這可真是太好了,弗利斯。」

話音落下,他便依靠著輪椅,以南音琵琶的彈奏方式,撥響絲弦,唱起了腔調獨特的歌。

整個圖書館都迴蕩著年歲久遠的歌聲。

老人聲音沙啞、低沉,唱歌時還剋制不住斷斷續續的沉重呼吸,彷彿唱歌這件事對他而言,也十分的勉強。

可他喜歡。

老人隨性如吉他般撥弄琴絃,沉醉在自己的彈唱中,慈祥的看著腳邊小小的弗利斯。

鍾應耳中的歌聲,沒有什麼優美旋律,連琵琶錚錚的響動,也不過是老人胡亂撥弦彈出的伴奏。

唯獨陌生語言唱出的歌詞,令鍾應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虔誠。

好似他唱起這支歌,就能呼喚起朝陽,給予他活下去的力量。

這首歌不長,應該說這段影像不長。

老人唱完歌,笑著看向鏡頭,「弗利斯聽懂了,他說我唱得非常好。」

「是的爸爸。」鏡頭外柔和的女聲戛然而止。

影像結束,證明瞭它只是一段平常的家庭錄影,除了橫抱琵琶的老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然而,弗利斯輕輕嘆息,說道:「你見到的老人,是我的祖父邁德維茨。」

「我所知道的一切、關於木蘭琵琶的一切,都是他生前告訴我的。」

錄影時的邁德維茨,也不過六十來歲。

但是他輾轉於隔離區,又在毛特豪森集中營遭受三年非人折磨,讓他老了幾十歲,全然沒有六十歲的精神氣質。

「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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