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之春的團長面上無光,趕緊低聲說道:「安,這只是一次紀念音樂會,你沒必要這樣。」
「來吧,孩子,你依然是我心裡最好的演奏者。」
團長如斯溫柔。
連君安更受打擊,他憑藉著實力站在舞臺,卻被厲勁秋弄得好像一個關係戶,在樂團裡賴著不走。
他無法承認這樣的事實。
連君安一身驕傲,順風順水,還沒在傲慢的作曲家身上遭受如此侮辱。
即使厲勁秋讓他不要再彈鋼琴,連君安也坐回了琴前。
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倚仗、唯一的武器,他需要更加深邃、悲傷、充滿希望的曲調,去挽回殘酷作曲家的心。
連君安坐在鋼琴前沉默許久,終於,他重新抬起了雙手。
厲勁秋馬上皺起眉,捂住了耳朵。
他發誓,這傢伙再來一次三整音的魔鬼音樂或者三重顫音,他這輩子就永遠不寫鋼琴聲部,讓鋼琴見鬼去吧!
然而,連君安的按鍵柔和、低沉,琴鍵傳出來的樂曲獨特。
哪怕是指縫間洩露的朦朧音調,都引得厲勁秋詫異仰視,對連君安大為改觀。
這是一首獨特的音樂。
陌生的、動人心絃的聲音,從第一個琴鍵按下,就懾住了所有人的心魄。
它悲傷、低沉、淒婉。
又陽光、樂觀、積極。
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得胸口沉悶如陰天雨後,又眼前豁然似正午驕陽。
不止是音樂協會、作曲家,連鍾應都視線詫異,盯緊了連君安每一次按鍵。
那些跳躍在琴鍵上的音符,好像天生具有靈性,始終纏繞著連君安的指尖,為他編織出了一首舉世無雙的樂曲。
你不能說它悲傷,也不能說它積極。
它跳出了音樂的一切定義,虜獲了所有人的心。
連君安平靜彈完。
琴聲剛剛消失,就傳來了厲勁秋驚喜的聲音。
「它叫什麼?」
連君安轉頭,滿意見到作曲家的專注。
他禮貌的回答道:「它沒有名字,是我即興演奏的曲子。」
「秋,也許我的鋼琴存在一點點缺憾,但我可以練習。像即興演奏一樣,發揮出我的優勢。」
厲勁秋沉默猶豫。
他甚至覺得,讓鍾應彈奏鋼琴都比連君安彈得好,又實在是捨不得剛才那段即興演奏。
它太美了,美得和鍾應的作曲恰如其分。
逝者的淒涼與生者的希望,都凝練在了短小的即興之中,還藏著他暫時沒有領會到的深意。
厲勁秋還沒說話,鍾應卻動了。
他顧不得師父平日嚴肅的叮囑,遵從內心的走上舞臺,站在距離鋼琴一步之遙,聲音清晰又堅定。
「這不是你的曲子。」
鍾應能夠感受到連君安技巧與曲子情感的割裂,「它不適合你。」
第22章
鍾應一句話, 引得眾人神情詫異。
在場的都是聽過名曲、熟知新樂的樂評人,連君安更是前途無量的新晉音樂家。
即使他們認為,連君安的感情配不上他高超的技巧, 也不會如此直白!
果然,好不容易憑藉即興演奏扳回一局的連君安,頓時大怒。
「你一個彈琵琶的, 懂什麼鋼琴?」
「我不懂鋼琴。」鍾應俯視他, 認真回答,「但我懂得音樂。」
「這不是你能夠即興創作的樂曲,而且你的彈奏技巧, 嚴重的抹消了它原本的意味。」
鍾應非常確定。
當連君安彈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