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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聽完,覺得自己白活三十歲,還不如十八的小孩通透。

他苦笑著接過了琵琶,橫抱著坐在楚懷旁邊。

不需要誰說什麼重新開始,更無需指揮統一節奏,他指尖輕挑,跟上了楚懷熟悉的旋律——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

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

長達十年沒能奏響的樂曲,在輝煌明亮的維也納音樂廳磕磕絆絆的流淌。

對他們而言,這不是什麼保家衛國悲壯史詩,而是一個溫馨家庭相聚的旋律。

他們在每一個節日彈奏,在每一個春天彈奏,在每一次父母慈祥凝視中彈奏。

這是他們與生死相隔的故人,尚存於世的溫暖回憶。

木蘭琵琶的合奏,比起鍾應聽過的楚慕單獨演奏,更加和諧。

姐弟倆的指法,說不上精妙絕倫,可他們懷揣的情感,遠遠超出了一首詩能夠承載的重量。

他們彈奏的《木蘭辭》,並不是為了獲得誰的認可,是為了這一生見過與沒見過的家人,找回流逝在時光裡的聲音。

散了場的音樂廳,留下了空蕩蕩的觀眾席。

卻也留下了一些看不見的身影。

鍾應想,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靈魂,一定會被他們彈奏的琵琶吸引,安靜的坐在這裡,目光溫柔的凝視著這對楚氏姐弟。

忽然,他在響徹琵琶二重奏的音樂廳,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那人遠遠站在門邊,似乎不願打擾舞臺上演奏者的快樂,又仔細的欣賞這曲傳承至今的佳音。

「弗利斯先生。」

鍾應笑著走過去,低聲問道:「您是特地留下來聽他們的演奏嗎?」

「不。」

弗利斯格外嘴硬,保持著商人的傲慢,「我只是來看看護工是不是稱職。」

楚慕將雌蕊琵琶交給鍾應之後,轉身就找到了弗利斯。

他撤銷了對楚懷的起訴,木蘭琵琶歸弗利斯所有,並且要求戈德羅返還拍賣所得的金錢。而他作為楚書銘的後代,仗著楚書銘對邁德維茨有救命之恩,向弗利斯提出了要求。

弗利斯心中燃起憤怒,卻又在聽完楚慕的要求後保持沉默。

他戲謔的告訴鍾應,「楚慕幫楚懷要了一位專業的華人護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還給戈德羅要了一份工作,要求工資90用來還債10用來生活。我還要簽下合同,保證這把雄蕊琵琶,永遠留在中國。」

這位自詡冷漠的商人,挑起眉梢,難以置信的看向舞臺上費勁彈奏琵琶的男人。

「而他自己,只要了一本《紀念》。」

曾經被無數人拒絕的《紀念》,擁有了第一位主動找上門來的讀者。

弗利斯以為楚慕貪得無厭、視財如命,此時卻表情複雜的詢問道:

「你們中國人,都這麼奇怪麼?」

鍾應眨眨眼,他笑著提醒道:「楚老闆是奧地利人。」

弗利斯搖了搖頭,「他不是。」

擅長分辨不同人種的猶太人,肯定的告訴鍾應,「我們猶太人從來不以膚色國籍血統分辨同胞,而是依靠宗教信仰。我眼中的楚懷、楚慕也是這樣。」

他視線凝視遠處。

舞臺上的姐弟倆,懷抱琵琶有說有笑。

他們一邊聊著母親講述的外婆和外公,一邊斷斷續續彈奏那首得心應手的《木蘭辭》。

這樣陌生美妙的旋律,只有鍾應和他們曾經彈響。

「你看,他們有著不同於奧地利,也不同於歐洲的獨特信仰。」

弗利斯眼睛雪亮,聲音充滿喟嘆,「那一定是你們中國人才會有的宗教信仰。」

鍾應循著他的視線,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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