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視線聚在慕月笙身上。
慕月笙微的愣神,彷彿是才注意此間沸議,那清雋的面容慣常沒什麼表情,只是雍容下拜道,
「陛下,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而伐兵,既是有不戰而屈兵之策,何故興師動眾?」
陳瑜臉色倏的鐵青,語氣冰寒,「慕首輔,這哪裡算是興師動眾」陳瑜正要將自己謀劃進一步細說,被慕月笙抬手製止,
「陳大人稍安勿躁,本輔知你急於立功,卻也得分個時候!」
陳瑜被他這話給嘔個半死,「慕首輔,你言之鑿鑿,倒是說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眼神示意陳瑜閉嘴,問慕月笙道,「慕卿有何不戰之策?」
他是瞭解慕月笙脾性的,慕月笙比誰都愛打仗,也從來不是攜私之人,不會為了遏制陳瑜,棄江山於不顧,他能這麼說,必定是有良策。
身為帝王,怎不樂意不戰而屈人之兵呢?勞民傷財是誰也不願瞧見的事。
慕月笙躬身朝皇帝一拜,旋即威目凌掃眾臣道,
「此事易耳,只需遣一正使並一副史前往朵甘汗廷,起先不欲與朵甘汗王碰面,暗中走訪便是,那朵甘汗王有十來個兒子,幾十個孫子,王廷內必定不是鐵桶一塊,陛下只需下一道聖旨,言之要從朵甘行都指揮使司的五萬戶民眾裡,分設六個宣慰司,封宣慰使,授予茶布絲綢鐵具專營之權。」
「無需我朝動兵,那朵甘王廷的十萬大軍必定土崩瓦解!」
慕月笙話音一落,滿朝文武皆是擊節而嘆!
「妙哉!」
「不愧是首輔大人!」
「這道聖旨一出,朵甘汗王那些嫡子庶子必起紛爭,個個欲與我朝大使交好,哄搶封戶和布鐵茶的專營之權!」
「可不是嘛,這仗哪裡需要打?不僅不需要打仗,這個法子一出來,朵甘王廷百年內分崩離析,哪裡有能耐侵擾我大晉,可謂是長治久安之良策!」
「分而劃之確實是上謀!」皇帝也滿臉讚賞,投嚮慕月笙的目光十分複雜。
他這位師兄波雲詭譎,妙計頻出,實乃智妖。
滿朝文武皆是被這一妙計給震服,唯獨陳瑜臉色黑沉難看。
末尾禮部尚書範玉清問道,
「慕首輔可有合適的人選?」
慕月笙撩袍而笑,「鴻臚寺卿柳大人剛正不阿可為正使,以氣勢攝之,工部侍郎崔大人端厚溫寧,以懷柔撫之,禮部郎中胡追長袖善舞,暗中走動,曉之以情,誘之以利,必成大事!」
「妙哉,就依慕卿之計!」
皇帝一語落定,眾臣自然躬身應是。
廷議結束,一堆大臣聚在慕月笙身旁恭維,陳瑜施施然走了過來,衝著慕月笙滿嘴諷刺道,
「慕首輔被那崔氏和離,如今還能想著提拔人家的伯父,可謂是用心之至。」
慕月笙淡然一笑,負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如陳大人剛剛所說,舉賢不避親,你能舉薦冷權,我就不能舉薦崔大人?」
陳瑜無話可說,他最憤懣的是慕月笙短短片刻的思量,將他們昨夜數人合議一宿的大計悉數給推翻,這種智不如人的無力感,才真正叫他崩潰。
慕月笙不再理會他,而是一副匆匆要離開的樣子。
範玉清這時急步從大殿奔出,眼瞅著慕月笙要走,腆著大肚子汗如雨下追來,
「慕國公,慕國公別走!」
「何事?」慕月笙放緩腳步覷他,臉色已然不耐,
範玉清擦汗攔在了他跟前,滿臉苦惱道,
「慕國公近來府上有何事?怎的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走,昨日科舉剛開考,我忙得腳不沾地,內閣還有一大摞文書沒有處理,以往國公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