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處!」
內侍指著不遠處一六層的小閣,小閣掩映在蔥木當中,似有暈黃的燈芒打窗戶溢位。
二人匆匆來到含元閣下,內侍先上前詢問,片刻轉身回來沖崔沁道,
「娘子,含元閣乃重地,並無安置之處,剛剛歐陽娘子昏厥後,被人送到了最近的三元閣,已經請了大夫過去,咱們去那邊瞧瞧吧。」
從金陵書院至含元閣皆在舊皇城的圈禁當中,各家的侍從均不能帶入,內裡除了書童便是內侍,偶爾能見到幾位宮女,也是伺候那些大人物。
崔沁曉得此刻歐陽娘子身邊不一定有女婢,一路來歐陽娘子對她照料有加,雖因裴音有些許隔閡,後來歐陽娘子主動釋嫌,二人重歸於好。歐陽娘子品行高潔,是真正的君子之風,崔沁打心眼裡敬重她也感激她。
她此番受罪,崔沁不能坐視不管。
出入金陵書院快一個月,崔沁遇到的皆是嚴謹敦厚的夫子或老學究,便是下人也都恭謹溫順,不曾遭遇半點怠慢輕浮之處,自然也沒往他處想。
何況,皇宮禁苑,守衛森嚴,豈會有人敢亂來?
崔沁額頭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略一抬頭瞧見內侍領著她到了一城牆甬道下,甬道下隱約瞧著有一高高的門卡,並有侍衛林立。
一股強勁的湖風從甬道席捲而來,吹得她差點窒息。
夾雜著花香水草的氣息。
她不曾來過此處,略有些驚訝,
「三元閣在哪?」
「三元閣在後湖裡頭。」
崔沁頓時睜圓了眼,後湖守衛森嚴,想要進去還得層層盤查,他們怎麼可能將歐陽娘子送到此處?
崔沁警惕心大起,盈盈止住腳步,「公公,這裡頭是後湖,可隨意進出嗎?」
「當然不能!」內侍見她不肯動,又折回來躬身道,「娘子,三元閣就在牆根下,離著這裡幾步的距離,王傳化公公常日在此處理事,歐陽娘子的丈夫曾與王公公有些交情,王公公聽聞娘子病倒,立即著人送到此處,請來大夫看顧。」
王傳化名氣極大,在金陵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既是與歐陽娘子有舊,她就略略放心。
關卡果然守著六個侍衛,聽了內侍所說並不肯放人,只待人去三元閣喊了人來親自分說,侍衛才將崔沁放進去,只是那內侍卻無論如何不許進。
「娘子,奴婢去尋一輛馬車來,待歐陽娘子醒來,您便纏著她出來,奴婢再送你們回府。」
一切都偽裝的很好。
崔沁看不出半點端倪。
因著後湖不許人點燈,裡頭黑漆漆的,唯有灰濛濛的水光蕩漾鋪在腳下。
崔沁循著另外那內侍來到三元閣,三元閣也是一三層小閣,臨湖而建,果然只與剛剛的城牆門口隔了數步的距離。
門口並無他人,內侍領著她到了門口,往裡指了指,
「娘子,歐陽娘子在裡頭。」
雖說是不許點燈,這三元閣的大堂卻點了數盞宮燈,瞧著倒像是常有人住似的,裡頭擺設極為富貴奢華,飄綠的翡翠掛屏,八開的蘇繡紫檀屏風,牆角還燃著一銀鍍金博山爐,青煙裊裊,崔沁吸了一口略有些沉淪。
她今日身子並不舒適,被這沉香一燻,竟是有些萎靡。
見底下無人,她強撐著扶樓梯往上攀爬,來到二樓的寬室。
敞閣大開,湖風獵獵,唯有南側牆角背風處輟著一盞風燈,暈黃的燈芒傾瀉而出,照出一室空蕩。
歐陽娘子不在此處。
難道是有人算計她?
濃烈的陰霾籠罩心頭,崔沁二話不說,轉身大步往樓下奔去。
一道高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