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不欲搭話,怎奈忽的瞧見竹林裡似有身影攜來,瞧著那片月白的裙角,極似崔沁,腦海里浮現她年前查到的訊息,便溫文爾雅低聲駁了明蓉縣主道,
「縣主怕是料錯了她,人家冰雪之姿,連慕國公的正牌夫人都不做,又如何去給人當妾?」
明蓉縣主臉色倏忽一變,陰沉似水側頭覷著她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裴宣微抬著下頜,含笑不語。
倒是她身旁的丫頭脆生生回道,「縣主有所不知,這位崔山長便是慕國公之前妻,她與國公爺和離後,被崔家趕出家門,無奈之下隱去身份去了燕雀山開辦書院,大抵是被國公爺休了,臉上掛不住,才故意拋頭露面,爭一口氣罷。」
明蓉縣主早先就對崔沁的身份有所懷疑,如今聽了裴宣丫頭這話,再沒有不信的,臉色沉如鍋底,正待再罵幾句,忽的瞧見前方長廊處,一雙身影相攜而來,那一身月白對襟長裙,面若芙蓉的可不就是崔沁麼。
暖陽從翹簷鋪下一片綿密的柔光,悉數罩著她清絕的身影。
美得過於耀眼了些。
明蓉縣主咬著唇,眼底滲出嫉妒乃至惡毒的目光,瞬間腦門充血似的,蹭蹭越過石徑上到長廊,氣勢凌厲地擋住了崔沁的去路。
「喲,這位便是我的表嫂吧,哎呀,瞧瞧我這記性,竟是忘了你已被我表兄給休了,又被崔家給趕出家門,屁顛顛跑去燕雀山開辦勞什子書院,如今又出來沽名釣譽吧!」明蓉縣主一身粉裙居高臨下覷著她,語氣尖酸刻薄。
崔沁聞言臉色倏地一變。
明蓉縣主竟是將她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今日故意當眾說出來,便是想讓她難堪。
歐陽娘子微微錯愕,拉住崔沁柔軟的手臂,「沁兒,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沁閉了閉眼,扭頭滿臉愧色看向歐陽娘子,正待要解釋,不料明蓉縣主三兩步沖了過來,立在歐陽娘子跟前,冷冷睨著崔沁道,
「歐陽娘子,你被她騙了,她呀,就是嫁給我表哥慕月笙的崔氏女,卻不知是何緣故得罪了我表兄,被我表兄給休了!」
歐陽娘子聞言怔的愣住,慕月笙娶過裴音,而崔沁恰恰嫁的是慕月笙。
歐陽娘子一時臉色千變萬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就連那隻握緊崔沁的手,也漸漸失了力道。
雲碧見四周貴女皆對崔沁指指點點,氣得眼眶泛紅,瞪著明蓉道,
「你胡說,我們家姑娘沒有被休,她是主動與慕月笙和離的,我告訴你,是我們家姑娘不要你的表哥慕月笙!」
「我呸,膽敢說出這般不要臉話來,我先撕爛你的嘴!」明蓉縣主惱羞成怒,揚手便要去打雲碧,崔沁先一步將雲碧拉至自己身後,面容冷淡道,
「縣主,我與慕月笙的事,與你無關,我是被休也好,和離也罷,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
她復又側頭看向歐陽娘子,收斂些許情緒,扶著腰肢朝她鞠了一躬,歉聲道,
「娘子,我並非有意隱瞞,實則是不想再提舊事,還望娘子見諒,至於娘子連月來多有照料,崔沁感激不盡,他日娘子有所差遣,崔沁義不容辭!」
春風拂面,掠過她精緻的眉眼,她神情坦坦蕩蕩,平和如初。
歐陽娘子也曾和離,自然明白崔沁心中的苦,之所以略有些難受,只因中間隔著個裴音。
「沁兒,你知裴音曾嫁給慕月笙,所以我」歐陽娘子面露苦澀,一向是磊落之人,偏偏談及裴音與慕月笙,似有難言之隱。
歐陽娘子與裴音打小的手帕交,豈是崔沁這短短半年交情可比?
崔沁含笑打斷她的話,「我明白的,是我的罪過,不該與你隱瞞」
好在自和離之後,崔沁心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