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舟:「沉戈?」
顧沉戈:「原來你還記得我。」
晏離舟好笑道:「我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呀,你今天怎麼了?」
顧沉戈的鬱氣因為他這句話瞬間撫平,他還裝著生氣的樣子,任晏離舟在他身旁轉來轉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直等到晏離舟快哭的時候,他才收斂態度,一把攬過晏離舟的腰,帶著他走到院中的吊椅上坐下。
吊椅是晏離舟兒時瀛朝雪替他做的,對如今兩個成年人來說,有點不合適了。
顧沉戈動作自然地將晏離舟抱在懷中,晏離舟靠著他的背,絲毫不覺得這太過親暱的姿勢有什麼。
顧沉戈手一揮,一盞綴滿琉璃珠的蓮花花燈出現在晏離舟手中,它呈現陰陽兩面,一面的琉璃珠較為黯淡,一面澄澈明亮。
晏離舟睜大雙眼,伸手觸碰燈面上被燈火照亮的琉璃珠,驚嘆道:「這是什麼?」
顧沉戈:「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看看嗎?」
晏離舟想要像瀛朝雪、朝漉那般雲遊四海,可他太膽小,加上顧沉戈需要靜養,他只能放棄這個想法,陪顧沉戈留在了無塵宗。
顧沉戈知道晏離舟在遷就自己,他特意為晏離舟做了這盞燈。
「你無聊了,只需撥動其中一顆珠子,你就可以看見世間百態,修羅珠包含人生八苦,而琉璃珠能為你解答所有的困惑。」
他做這盞燈的時候,曾想過,就給晏離舟看世間所有的美好吧,不要讓晏離舟沾染到一絲黑暗。
他又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什麼都不懂的晏離舟該怎麼辦?
晏離舟不是小孩子了,他需要明白世間險惡。
他本身就是黑暗,而他的阿離願意犧牲自己,墜入黑暗中。
他不能為晏離舟開闢一條光明的道路,那就在黑暗中保護他吧。
天劫將至,顧沉戈站在妖邪盤踞的虛渡山中,他懷裡緊摟著昏迷的晏離舟,他貼近晏離舟,在他耳邊輕聲道:「我願接受所有的不幸,只願你無災無病,平安順遂。」
「阿離,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晏離舟從噩夢中驚醒,他滿頭虛汗,不停喘著氣。
屋內燭火早就滅了,床頭那盞琉璃燈在黑夜中閃爍幽光。
晏離舟的視線落在十指緊扣的手上,顧沉戈睡得很沉,睡夢中依舊緊緊牽著他的手。
他俯身抱住顧沉戈,眼淚撲簌簌往外落。
顧沉戈不是小說中的人物,他就是自己的顧沉戈。
前世,顧沉戈不惜葬送自己,也要將他平安地送入輪迴之境。
他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美好生活,而顧沉戈被無塵製造的假晏離舟百般虐待。
無塵折磨著顧沉戈的三個分/身,就在無塵將要取得朝漉的魂魄碎片時,他恰好回到這裡,而顧沉戈追隨著他回來,打碎了無塵所有計劃。
他的話彷彿成了顧沉戈的一個魔咒,無論他在什麼地方,顧沉戈都會拼盡全力走到他的身邊,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沉戈,我喜歡你。」
山澗漫起白霧,藏在竹林深處的竹屋飄起炊煙。
晏離舟將攪好的蛋液放進鍋中。
爐灶邊,一隻通體雪白的白狼正拼命往炕裡塞著木柴,它的臉早被煙氣燻成黑炭。
晏離舟蓋好蓋子,輕輕一瞥,笑出了聲。
他擰乾濕帕,走到白狼面前,替他擦去臉上的黑灰。
祁白茶變回人形,羞紅著臉看向一臉認真的晏離舟,晏離舟擦到一半,被祁白茶握住了手腕。
「臉還髒著呢,別亂動。」
「師尊。」祁白茶將雙手攤開,撒嬌道,「手上也有。」
晏離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