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長得也不是那麼嚇人嘛!」
她顫抖著手,緩慢地撫上女人的臉頰,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淚。
她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淚水落在女人磨破了的指尖上。
「我終究還是沒能得到呀……」
青葵躲在冷宮之中,陪了扶鈴整整一天。
青綿手底下的人找不到她,也不會想到她會來這種地方。
如老嬤嬤所說,青綿確實是她的執念,可在那麼多年的冷言冷語和毆打下,她潛意識裡已經放棄了那份怎麼都求不來的母愛。
從祁姨娘死的那天開始,從知道青綿對青瞿的放縱開始,她就在學著慢慢釋然……
這是她第一次違抗青綿的命令,她不會讓青綿得逞的,絕對不會。
……
晏離舟聽著少女毫無感情的敘述,她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晏離舟恍惚間記不起來,最後一次在青葵身上看到的囂張跋扈是在什麼時候。
她變了。
青葵:「這樣東西是你的吧,還給你。」
晏離舟呆滯地接過少女遞過來的盒子,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不給她服下嗎?」
化骨丹不但能治百病,還能生死人肉白骨。
青葵搖搖頭,苦笑道:「不用了,這樣的結局應該是她希望的,能和她的貓兒永遠在一起,至少比獨自活著要快樂許多吧。」
晏離舟不知道怎麼安慰青葵,若換成小白的話,他還能上手摸摸小白的腦袋,可對方是青葵,他不敢動手。
晏離舟求救般看向一直沉默不發的瀛朝雪,他眸中滿是戾氣,晏離舟被這樣的瀛朝雪唬住,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瀛朝雪回過神來,側目問道:「怎麼了?」
晏離舟擔憂道:「大師兄,你在想什麼?」
瀛朝雪:「我在想一個問題,冷宮裡關了那麼多人,卻唯獨剩下了扶鈴,以青瞿的本性,絕不會因為對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就會放過她的。」
晏離舟皺眉,「你的意思是,青瞿是故意將扶鈴留下的。」
瀛朝雪點頭,「那隻貓妖想要用化骨丹救治扶鈴,因為得不到,才不得不走上邪路。但你想想,以她的修為,是怎麼在青瞿手中脫險那麼多次的?」
經瀛朝雪提醒,晏離舟回想在珠子內見過的貓妖的記憶。
青瞿每次虐待冷宮中的其他人時,白貓安靜的被扶鈴抱在懷裡,她們蹲在角落,像是與那邊的『修羅煉獄』隔開了一條乾淨又安全的界線。
青瞿無視她們,只偶爾掃她們幾眼,後又挪開視線。
如瀛朝雪所說,以青瞿的性格,怎麼會放過他們?
晏離舟將得到的資訊告知給了瀛朝雪,「貓妖曾試圖帶著扶鈴逃出蒼鷺宮,中途被青瞿抓了回來,青瞿沒有殺死她們。」
青葵在一旁安靜聽著他們議事,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兩位這麼不設防,當著她的面就討論這些,就不怕她將這事情洩露出去?!
見他們都在沉思,青葵適時插話,「青瞿喜歡玩弄獵物,等把獵物折磨完後再一一殺掉,他不會心慈手軟,他的新鮮勁最多隻能保持半個月,他害怕沒必要的麻煩,玩膩了的獵物從來不會留活口。」
晏離舟看向瀛朝雪,「如果是這樣,師兄你的猜測應該是對的,貓妖背後有人,她想替那人頂罪,她明明可以逃跑,卻為了扶鈴留在了冷宮,她應該是和青瞿做了什麼交易,才能讓扶鈴活了下來。」
青葵視線下移,落在了長滿野草的牆角,冷聲道:「是我母……是青綿。」
她話音一轉,自嘲地笑了笑。
喊習慣了,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