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姍把一對夫妻的恩愛強加到陳明松和他妻子頭上的時候,陳明松正在南方一座國際化的大城市裡腳不點地的穿梭。創業階段總是辛苦地忙。陳明松像是離了弦的箭,不能回頭不得停留只能只奔目標而去。他幾乎不想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當然也無暇想蘇姍。他心上的那隻行李箱還沒來得及清檢呢。這一階段持續了四年。陳明松才鬆了第一口氣。
南下的列車溫柔的震顫著陳明松疲憊的身體和充滿活力的希望。他要儘快讓事業走上正軌,將弟弟挪過來,弟弟一天不脫離那個家庭直接或者非直接的庇護,他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就不能風風光光地迎娶蘇姍。
每年春節他都會回去一次,作為良心未泯者對那個家庭應盡的義務。這個理由冠冕得多。心底裡他非常清楚,蘇姍才是他回去的真正原因。
一路上陳明松總不免設想著蘇姍的境況,在那個環境裡,她肯定好不到哪兒去,這使他揪心。但他更擔心卻是另外一點:她嫁人。他被這想法折磨得激動不安。如果她嫁了人,他就沒有機會彌補她什麼了。結果是令人欣慰的:蘇姍還沒有嫁人。這時候陳明松就會鬆一口氣。新的一年又像鼓起的風帆充滿希望。
陳明松想過現在就帶蘇姍走,和她甘苦與共同創未來。以蘇姍現在的情形和她的性格,她都未必會拒絕。但這不是他的初衷,他原來的想法要比這美好得多:他不願意她看著他受苦,更不願意她跟著他一起受苦。他願意把成功的果實端到她面前讓她享受而不用付出勞動的艱辛。這是他對一個女人好的最好體現。他太知道真正的艱辛是怎麼回事了,那是殘忍的剝奪——獲得了美食卻失去了胃口。就像被允許生活在天堂卻沒有享受的功能一樣。蘇姍那裡有他放了生的一部分生命,他的感情他的活力他所有美好的一切。現在的他只不過是一部沒有生命卻上足了發條的機器。他不能讓她帶著他的那一半充滿激情的生命和他同歸於盡。那樣的話,他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真正的成功在第四年。合夥人李志全在商界過足了一把成功癮之後,以有錢姿態回原單位享受有閒生活去了。弟弟已經成為了他的得力幫手。離婚已經沒有顧慮,他當初的願望可以實現了,他可以如願以償和蘇姍生活在一起了。
這一年陳明松回去的時候,像一隻被喜慶充盈得滿滿當當的禮炮,節日已經來到,旅程一結束,他便要演繹出普天同慶的幸福。
一記比北方冬天還陰沉的悶雷在等著他:蘇姍嫁人了!聽說還嫁得不錯!陳明松找到她的新家,燙金字的大紅婚聯刺痛了他的眼。
陳明松沒有提出離婚。沒意義了。
陳明松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南方的列車。已是年關,偌大的城市卻一改往昔的熱鬧繁華冷清得像座空城。一向溫暖的南方城市居然飄落了幾片雪,前所未有的寒冷。陳明鬆下了列車換乘公交車,車內同樣是空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彷彿遇見蘇姍的那一年。
陳明松像個空心人一樣靠在座位上。像只進入冬眠狀態的青蛙沒精打采。
車窗外兩個男人在追趕一個姑娘,十分驚險。車內的人都撲到車窗前觀看。這座城市的治安不好和它的經濟發達一樣有名。公交車到達一個站,衝上來一個人,還沒站穩就貼著陳明松往裡面的座位上擠。
陳明松十分不滿:“有的是座位,你坐哪個不行?別煩我!”
姑娘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往裡面擠。陳明松鎖著眉站起來,准許備轉到另外的座位上去,一看那姑娘的臉,不禁呆住:“蘇姍?”
“我不叫蘇姍。我叫吳婧。我碰上壞人了。”
“你就是剛才在外面被人追趕的那個女孩?”
“是。”吳婧說著眼睛不安地透過車窗在外面搜尋:“我怕他們會追上來,坐在你旁邊感覺安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