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遼州軍高層而言,他們是哄搶軍糧的亂兵,該殺。
可對於謝寶山他們這些人而言,死的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弟兄。
他們的心裡很難受。
這讓他們對上層將領的不滿在加劇。
他們的信仰在動搖。
謝寶山他們懷著沉重的心情,將死去的謝老三他們挖了一個坑掩埋了,讓他們入土為安。
謝老三他們死了,可對於活著的謝寶山他們而言,則是更加的痛苦。
飢寒交迫,疲憊不堪。
他們的臉上盡是頹喪和絕望。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要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麼地方。
與謝寶山他們一樣。
從威州城撤退的遼州大軍籠罩在壓抑沮喪的氣氛中。
遼州軍的中軍大帳內,大都督霍韜的心情同樣很煩躁。
他正一個人喝著悶酒。
他剛得到了訊息,負責領兵斷後的雷雲飛已經全軍覆沒。
他從各處調集了三萬雜兵給雷雲飛。
希望能牽制住張大郎兵馬,掩護他們大軍退兵。
雷雲飛也抱定了死戰的決心。
可他們低估了大夏軍團的戰力。
僅僅一日的功夫,雷雲飛麾下的三萬兵馬就全軍覆沒。
雷雲飛力戰而亡。
三萬兵馬大部淪為了大夏軍團的俘虜。
如今張大郎麾下的主力兵馬已經騰出手追上來了。
他們想要安然撤到唐州區休整,已經變得愈發困難。
“踏踏!”
當霍韜在軍帳內喝著悶酒的時候,外邊響起了腳步聲。
“大都督,長史大人求見。”
霍韜放下了酒杯。
“請他進來。”
帳篷簾布掀開。
渾身籠罩著袍子內的長史閆浩神色凝重地進入了軍帳內。
“閆大人,坐。”
霍韜招呼閆浩在火盆前坐下。
閆浩道謝後,這才彎腰落座。
霍韜給閆浩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閆大人,那些哄搶軍糧的亂兵抓住了嗎?”
閆浩喝了一口熱茶後,搖了搖頭。
“黑咕隆咚的,太亂了。”
閆浩開口道:“除了一些人被騎兵當場斬殺外,其他的都一鬨而散,跑掉了。”
霍韜的臉上浮現出了怒容。
“這幫王八蛋!”
“竟然敢哄搶軍糧,必須要徹查到底,抓一些人出來殺掉,以肅軍紀!”
閆浩嘆了一口氣。
他勸阻說:“大都督,我看此事就算了吧。”
“如今軍中缺糧,除了較為精銳的幾支兵馬尚且每天能吃一兩頓飯外,有的兵馬已經斷糧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們是不敢犯上作亂鬨搶軍糧的。”
霍韜怒氣騰騰地說:“可他們哄搶軍糧,影響極壞,不懲處難以服眾!”
“要是人人都哄搶軍糧,那隊伍就亂了!”
閆浩直截了當的說:“大都督,現在軍心已經亂了。”
“從我們從威州城下撤退開始,這一路上逃跑的軍士就不下數千人。”
“那隨軍的民夫就更多了,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下不到兩萬人了。”
相對於高高在上,只知道發號施令的霍韜而言。
長史閆浩一直在東奔西走,處理軍中的大小事務,對軍中的處境更瞭解。
“大都督,我們軍中的糧食已經不多了。”
“哪怕只是維持精銳的幾支兵馬食用,也維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