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顧客的待遇。閣樓的佈置,很私人。
顧星沉隨手把西服外套放在旁。
“隨意坐。”
“好的。”
他們相對坐下,隔著一張桌子,抬眼,就能看見彼此。
談話間短暫的目光相接,一觸即分。不著痕跡。
waiter是個面板半醬黑的吉普賽的小夥子。說英語時口音很重,但速度快。
許罌英文不好,就看著、聽著,然後注意到顧星沉擱在桌上的手臂。
——白襯衣袖子與原木桌的褐色紋理相撞,像冰奶塊與咖啡的碰撞,極致的清冷風雅。
waiter跟顧星沉很熟稔,態度也很恭敬。許罌偶爾能聽懂幾個單詞。
服務生沒問許罌點什麼,和顧星沉交涉完就走開了。
然後顧星沉目光順勢落到前面,就和許罌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彼此短暫得停頓,許罌略略不自在,低臉別了別耳發。
“你應該不是客人吧。這兒……挺像你私人空間。”許罌看了眼書架。
“是朋友的店,我順便入了些股份。”
果然是老闆。許罌倒不奇怪,高奕說,顧星沉留學時就自己掙學費。他們玩兒錢的,思路多。
顧星沉衣著雖簡單,但都是高奢品。
想他這種職位,在公司是佔股份的,所以許罌想,顧星沉應該過得還不錯。
顧星沉這種男人,看起來斯文英俊,溫和也有修養,沒什麼脾氣,還會做飯。應該是現代的女性最理想結婚物件了。許罌想著,憶及一些往事,讀書時顧星沉的追求者還是不少。
不過……
她更兇殘,沒人敢動她嘴裡的乳酪。
落地窗一半映著室內許罌的側影,一半透著,外頭的寥寥夜色。雨突然轉大,在玻璃上衝刷出一道道蜿蜒水跡。
閣樓的空氣,混著咖啡和奶糖的氣味,又苦、又甜。
短暫的沉默後,氣氛變得微妙。
許罌看著對面。那裡坐的,是她闊別九年的舊情人。
那一場,痛徹心扉的分手,激烈,匆忙。
本應有很多話要質問,或者解釋。
可是,都九年了。
時過境遷,物非人也非。
年少幼稚的愛情,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又算得了什麼?
亂紛紛地想了這些,許罌決定落入俗套,用了最老套的臺詞開場。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顧星沉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看著她。他個子高比許罌高很多,所以看她的眼神,總是俯視的。
那雙眼睛,沉默,漆黑。
“挺好的。”
許罌垂下眼躲開顧星沉視線,過了一會兒才醞釀出個輕鬆的笑容:“抱歉啊,我沒想到高奕的上司是你。之前那些……真是冒犯了。”
“無妨。”
許罌聳聳肩,儘量讓氣氛平常。
“你知道,我向來這方面不是很注意。你千萬別當真。就當做……開了個玩笑吧。”
顧星盯著她看,沉沉默了兩秒以後,才回答。“不會。”
“總之,牽扯你被網上罵得那麼慘,我很抱歉。”許罌說, “今天冒昧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起澄清一下。一來還你個清白,二來這事兒鬧得挺大的,可能對我前途有影響。”
顧星沉眼皮動了動,看向許罌。“你說,我都配合。”
顧星沉的爽快讓許罌稍微鬆了口氣。
她把pr團隊的大致要求說了下,顧星沉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懂。所以她大致說了之後,只強調關鍵點: “大概就是這樣。只要你一口咬定不認識我就行